燕白多有不忍看,薄薄叹息:“书中记载到底是无据可依的事情,你便当做随意一听,不可当真。”
这世上的事情,有太多都是难以抉择的。
在萧易寒和云歌辞之间,不管走的那一个人是谁,都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吧,留下的那个人,岂是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的。
可奈何这两个饶情都太长,让他们两人选择,答案都一样,都是宁愿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萧易寒绝不会让云歌辞离去,而云歌辞,也不会让萧易寒走到穷途末路。
爱太深,有时候,才是最伤心的事情。
云歌辞默默点头,站起身来,在软垫上跪坐下,目光落在窗外,好久都没有话,心中涌动过多少的思绪,燕白不知道。
可他却能感觉得出来,云歌辞并没有真的把他的劝导听进去,想来,她和萧易寒即将到来的,将会是离别。
许久后,她慢慢地把目光收了回来,眼底的红晕已经散去,莹莹越越间,已经坚定无比。
“公子是风光霁月的人,今日你我之间的谈话,相信公子绝对不会与第三人提起。”她起身行礼作揖:“多谢公子今日辞感激不尽。”
燕白心中一闷,被她给将了一下。
她是不愿意让他把今他们的事情和萧易寒,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这个决断,是残忍的。
对萧易寒残忍,对自己,同样无情。
他看透却不能透,淡淡点头:“愿王妃此后,无怨无悔。”
能什么呢?
姑娘本就有一颗七巧玲珑心,该明白的道理,她都懂得,会失去什么,她一眼算得清清楚楚。
既然是她选择好了要走的路,便是谁,都韩动不了。
她走了。
燕白久久站在窗前,阳光金灿灿地洒遍青州城,炫目的灿烂明媚,燕白感觉不到半点温暖。
只觉得这世间太薄情,多情留不住。
“这人啊,总是被情所误,白伤一场。”他自言自语地摇头,轻笑一声,向后躺卧在了软垫之上,素白的衣襟铺开在阳光里,氤氲间,他似转眼间,便能消失在日光芒白郑
世人皆醉他独醒。
只可惜呀,他这一醒,一颗心,也只剩下了苍凉,谁又能,他付出的代价比云歌辞呢?
从雅馆离开,云歌辞去了一间衣料铺。
三十出头的老板娘从货柜后头探出头来,见到她,娴熟地打招呼:“姑娘,你又来了。”
她记得这个美丽的姑娘,前两日,她到店中来买衣衫的时候,取了那一件深红色的袍衫。
那是她店中唯一一件红色的男子衣衫,挂了有好些时日了,纵然好看,却始终没人敢买。
她开这店十几年,自是知道,青州城里,几乎是没有什么男子能衬得上那件袍子,当眼前的姑娘一眼看中它的时候,她便想,姑娘的夫君,一定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儿。
所以,对这位客人,她便多看了一眼。
“嗯。”云歌辞的手从货架上整齐叠着的布料上轻抚过,问她:“那日我买走的那一件袍衫,你店里可还有一样的料子?”
店中布料众多,花纹更是多种多样,可她看中的,也只有那么一件。
萧易寒那样风华盛世的人,就该穿那样的颜色,禁欲沉稳,便只是那样站着,便让人不敢亵渎。
她要他的夫君,往后余生,都是云上之人,众生在他脚下,虔诚如信徒。
“哟。”老板娘遗憾地:“因那颜色鲜少有人敢买,我这店里进货不多,所有的料子都用来做了那件袍子,所以店里现在是没有的。”
云歌辞神色淡淡:“若要你进货,需要多长的时间?”
“姑娘急用吗?老板娘亲和地笑着:“你要是急的话,明日我便到染坊去采购一些回来,够做一套你那日买的袍子。”
她摇了摇头:“不,我要十二件。”
老板娘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确定地问:“同一个颜色你要做十二件?姑娘,你做这么多做什么?”
要先前这客人目光独特让她印象深刻,那今日她看起来,便有些奇怪了。
她看起来,不大开心呢。
“对。”云歌辞站在货架旁,脸色掩在阴影里,轮廓有些模糊:“我要做十二件,亲自做。”
她的语气和坚定,半点也不含糊。
老板娘意识到这是一个大客,可又有些为难:“姑娘,这一时之间,这么多料子,怕是不好办。”
云歌辞的态度很坚决:“自明日开始,你便为我采购,我一件一件做,就在你店里,直到做满十二件。”
老板娘被这奇怪的客人给弄得左右为难,云歌辞拿出了一张银票,稳稳地搁在桌面上:“这是订金,待我做满十二件,十倍。”
她的语速很慢,慢到让老板娘听出了那么一些悲凉,是的,悲凉。
隐隐觉得,这姑娘是心里有事,她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多嘴劝了一句:“姑娘,我看出来了,你是遇上了什么事了,听姐姐一句,人活在这世上,什么坎儿过不去的?”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眼睛自然是有些毒辣的,饶目的,虽然可能猜得不够透彻。
“衣衫年年新才好,身边的人,年年如一最幸福。”
云歌辞木然地抬起头去看眼前的女人,三十出头,绿色短衫白色流裙,发髻挽起,碎发垂落,妇人银盘白面,风韵极佳。
她的道理很简单,却触动了云歌辞的心。
“是啊,人不如旧衣不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