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把女子带笑的调戏裹得媚色暧昧,直直击中了佛冷的心口,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手,在肆意搅拌心肺。
痒得细细密密,情真意牵
他定定地望着她,暗暗咬了牙:“可以。”
云歌辞笑不出来了,灯花摇落里,男人绛红色的袍子加身,覆着明灭不定的暗光的面容俊朗深邃,不出的魅惑,神秘。
他是怎么做到可以这么一本正经地出可以的呢?
连调情都能这么禁欲清冷,怎的不勾人?
她忍不住伸手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佛冷冷冷地睨着她,没有动,一副你让我过来我就过来啊的傲娇样,却还是忍不住出声:“你过来。”
胸腔里的压抑沉闷,在看到他的这一刻,忽然一扫而空,她强忍住笑,认真地:“这里风景好。”
夜凉如水,有风有雨有静谧波光粼粼的湖,风灯昏光盏盏,宽廊吓,夜色美得不胜收。
佛冷还是不动,面色沉在阴影里,声色又低又酥:“你是来看我,还是来看景色的?”
无题苑的夜景的确美,可能和他比吗?
云歌辞就和他杠上了,坐在这里不肯挪身子,眼尾勾着一丝媚色,笑:“我怕我看你,你会受不住。”
佛冷被她挠得心肝儿发麻,明明面临这般境况,他还以为她今晚来,又会是一番戚风惨雨的。
不成想,那深深的愁,被她轻易搅成一池春水。
稀疏平常得让他生出一种岁月静好,他们夫妻情好,最寻常的调情,情话绕耳,动人心肺。
见他不动,也不吭声,云歌辞也没理会,反手给酒杯里倒满了酒,顶着他阴冷冷的目光,一口喝完。
“痛快。”她故意激他,转头又要倒酒。
手刚碰到酒壶把手,半空中横过来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
他掌心的温度冰凉冰凉的,从雨中来,还带着一些湿意,她早就料到他一定会过来,得意地挑眉笑。
“别急呀,我喝完酒后,你会更加受不了。”
“无耻。”佛冷被她给撩拨得脸色绷不住,薄唇狠狠地蹦出两个字,再多的话都不出来了。
他刚想把手拿开,云歌辞比他更快,反手抓住了他的手,五指交缠在一起,把人扯着到跟前来。
他被她紧紧地拉着手,不得不弯下腰,她仰起头来,就能和他平视。
灯影在头上摇落昏光,在他们之间柔柔蔓延,他往日里冷冽的轮廓,似乎都柔软了好多好多。
她忍不住伸手,顺着他的眉眼抚了过去,无比得意地:“我就知道,我的夫君,下第一。”
是了,佛冷真的好看,也真的好,她确信,她肯定,往后她再也不能遇上比他更好的。
这辈子,仅此一人。
看着姑娘眉目飞扬得意的笑脸,佛冷稍稍眯了眼,暗色深深掠过,不知怎么的,她明明笑着,可他就是觉得难过。
或许是越轻松越欢喜的气氛,反衬出的悲伤便更加绵长。
他沉敛下眉目:“放开。”
“我要不放呢?”云歌辞娇笑出声,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眉目之间,生出了骄纵挑衅的笑花。
佛冷忽的心一沉,反手把她的手抓住,稍微一用力,便把人给提起来了
分明感觉出来她故意撞了上来,他没有躲,云歌辞就这样直接撞入了他的怀里,双手放肆地缠在他的脖颈上,笑得风情妩媚。
佛冷的眸色在一点点变深,有不可窥测的幽暗,漫无边际地散开来,如苍穹黑暗下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明显感觉出了他身体僵硬,像是绷着一股经,云歌辞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我夫妻,我怎么觉得在自己是在无耻调戏陌生人一般?”
她多想把心酸心翼翼地藏起来,可是,他非要逼着她抖露所有强忍住的情绪,心酸又难过。
“佛冷,我以为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
情在,便是心里横着一把刀,也会忍不住靠近,让彼此心口插着刀,穿透彼茨身体。
再疼,拥抱也该是热烈无所抗拒的。
或许他是真的生气,或许他是真的在拒绝她的拥抱,或许是,他们之间,真的到了要四散而去的地步。
她不知道该怎么,要多撕心裂肺,她才鼓起了勇气到这里来,才能摆出一副轻松散漫的姿态。
相爱一场,难道他们之间,便只剩下惨惨淡淡了吗?
便是要送他走,她也希望,是笑着的,彼此挥手再见,她会轻声:“佛冷,你一定要等着我。”
难过涌上心头,挡都挡不住,她无力地松开他,人慢慢地往下滑,又坐回了团垫上,目光所至,湖面波光粼粼,晃得她的眼睛生疼。
头顶上落下他又轻又凉的声音:“那你觉得,我们之间,该是什么样子的?”
各自婚嫁,两两相安?
佛冷唇边勾出了一抹讥笑,他半辈子都没看懂情这个字是什么姿态,自恃情深,不过是痴梦一场。
云歌辞听出了他的讥诮,明知他想要听的话是什么,却就是不肯服软,咬着牙讥讽回击:“你是故意的。”
沧州一别,他的挽留她看得明白,可她同样走了决然,没有给他半点的迂回之地。
这一次,他明知道,萧离声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她若真不肯嫁入皇宫,照样可以有抗拒的办法。
大不了她就立刻披了嫁衣,嫁入景王府,萧离声难道敢冒着下大不讳抢亲不成?
他不敢,只能打碎了牙齿自己往肚子里面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