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逸与慕容雪颜在迦叶寺简单地用过了午膳,再继续在山中游玩着。
这一次,南宫逸带慕容雪颜去的地方,是山的另一边,那儿没有桃花林,却有一面湖泊,四周三面环山,垂柳拂动,景色怡人。而在湖畔有一个专供游人休息的凉亭。他们两人伫立于凉亭中,欣赏着四周景致。
湖畔种满垂柳,在湖光山色的映衬下,如一片迷蒙的轻烟,而湖水倒映着柳枝,摇曳生姿,又是另一番风情。在风光旖旎的大自然中畅游,慕容雪颜只觉自己如游鱼在水中般无挽无束,自由自在。
“看,那边有一面竹筏。”南宫逸指着凉亭外不远处说道。
果真,慕容雪颜望见那儿确实有一竹筏,竹筏上面还搁着一把木桨。
“我们去游湖,好不好?”慕容雪颜央求道。
“好。”南宫逸温柔地一笑,拉起她的手,出了凉亭。
他单手将竹筏举起,检查了一下,绳子绑得相当牢固,并无疏漏;方走到湖畔,将竹筏放在水面,使劲一推;尔后,揽着慕容雪颜展开轻功,两人落在竹筏之上,稳稳站好。南宫逸拿起木桨,重重地在水中划动起来,竹筏便借着水的助力,驶向湖泊中心。他将木桨重新放回在小舟之中,任由水流的一点推力带着竹筏在湖水之中泛游。
置身于湖光山色之中,恍若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通通离他们而去……
慕容雪颜望着周围如画般美不可言的一切,痴了,醉了……这般不经装饰无须雕琢的自然美景,在二十一世纪几乎可说是绝迹了;何况身边站着倾心相爱的那一个人。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些,全部都是他的诺言,他最真实的感情表露。他是那么冷峻的一个人,要他亲口说出“爱”这个字,会是多么地难,何况,以慕容雪颜自己的个性,也并在乎那三个字。
她要的是,是南宫逸的心而已。若他连心都全部交给了她,誓言有多动听,又有什么重要呢?
她将自己的双手搁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绵延不绝。
“我在你这里排第几?”她笑着问道。
“第一。”他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眼底的深情一览无余。
是什么时候起,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变成了第一呢?是他见识了她在经营酒庄时非凡的才能时,是他窥见了她待人接物宽厚的气度时,是他发现她不计损耗地收留难民、出钱赈灾时……每一次,她都让他看见不一样的她,每一次,她都能带给他无限惊喜……她就像一道谜题,猜不透,读不懂,却越来越吸引他,使他急于认知她、了解她。
“你在我这里,也是第一。”她将他的手移到自己胸口。
再也不要猜忌,再也不要怀疑,完完全全地交托自己,整个人、整颗心。
站在枷叶寺前,她对他微微一笑,问道:“你知道这个枷叶寺供的是哪个佛家尊者吗?”
“是摩诃迦叶。”南宫逸答道。这个迦叶寺,当初他与云妃便一同来过,而且,是云妃告诉的他,此处供奉的是摩诃迦叶。云妃……再一次想起她的时候,他的心里竟是一片平和,再不起任何涟漪。她的身影在他的心中愈来愈淡,似是被风轻轻一吹,便能立时消散。
而曾几何时,他以为,他会将她放在心中,一辈子。
直至今时今日他方知道,一辈子,是多么漫长悠远的时光,长得能生出无数预料不到的变故。
“佛祖拈花,众皆不语,唯有摩诃枷叶破颜一笑。后来,佛祖把平素所用的金缕袈裟和钵盂授予枷叶尊者。”慕容雪颜倾自己所知解释道,“这就是禅宗‘拈花一笑’与‘衣钵真传’典故的由来。”
“拈花一笑……”南宫逸对佛学所知远不及慕容雪颜,然而她此时的祥和与宁静竟使他隐隐觉得不安,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佛偈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我喜欢这个句子,也喜欢彼岸花的另外一个名字――曼珠沙华。”她继续娓娓而谈。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她的话越来越让他不安,他看见她神色安详,进了佛殿,在佛像前的薄团下跪,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眼,默默祈祷。他一直默默跟随着,心中也是一片安详恬然。
走出佛殿的时候,他问她:“你方才可许了什么心愿?”
“我没有许愿。”慕容雪颜笑道,“世人只道在佛前许愿,便能求得佛祖保佑,须知万事早有定数……我拜佛,只是为了内心的平静。”
“雪儿……”这一刻,他眼中的她,不是平日那个嘻闹大笑,会在他面前一蹦三尺高的慕容雪颜,她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五岁……
夕阳西下,慕容雪颜与南宫逸并肩立于原野,沐浴在金灿灿的斜晖中,如一对神仙眷侣般遗世出尘……
彼此两相顾望,却不言语,一阵山风吹过,也吹起了慕容雪颜的头发,使她的长发丝丝飞扬。南宫逸将手指贴在她额前的疤痕上,动作轻柔,慕容雪颜诧异地抬眸望了一眼,却又不语,任由他揉,搓着她的伤疤。他轻轻地将嘴唇凑至她的伤疤上,印下一个吻。
“南宫逸,你会嫌我丑吗?”她忽尔问。
“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和我初见你的那次一样美。”他托起她的下巴,将自己的唇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