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工头李老汉从破草棚里边钻了出来:“都起都起了!狗窝收拾收拾,该遮掩的遮掩,今日井监要来,都精神着点,几把应付走完事儿!”
井监就是几眼大口井的最高管理者,不过他不可能呆在这里陪泥腿子们受罪,一向都躲在仁寿盐监治所享清闲。
监这个东西,到底算不算宋代行政区划单位值得商榷,大监管理人户逾千,完全是一个大县规模,监丞得将所有人的吃喝拉撒管理起来。小监嘛,大小猫两三只,只管从周边苦哈哈手里收货,作为一个收购站理解更合适。
很快,山道泥径上蜿蜒来了一支人马,其中还有一匹神骏的小黄马,上边骑着一个小孩。
此行正是程文应一行,井监带头,与程文应走在前边:“寺丞,前方就是陵井了。”
程文应打量着远处低矮的草棚,皱眉道:“这是工棚还是住处?”
寺丞笑道:“既是工棚,又是住处,泥腿子们在地上挖个浅坑,搭上棚子便能睡,他们不讲究的。”
程文应问道:“工钱几何啊?”
寺丞说道:“工钱的挑夫也就这价了。井上还给包两顿饭食。”
程文应瞥了一路看得津津有味的苏油一眼,又给这小子言中,那饭食质量可以想象,这样的待遇,盐工能出力才见鬼了。
苏油一点都不意外,改制前的中小国企,一般都是这幅德行,他在各企业厂史资料里边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