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兰州城一侧茂密的山林之中,竟然隐隐出现了许多招展的军旗。
这些军旗在迅速的移动着,看起来,这支部队正在向着兰州城急行军。从旗帜的数量上看起来,这支部队应该足足有上万人之众。
这些旗帜虽然大大小小五颜六色,旗号各有不同,但是上面都绣着斗大的一个“肃”字,他们是肃王的部队!
援军,援军终于到了!
叶枫心中顿时感到满心的欣喜,看来兰州城终于有救了,自己拖延的战术终于成功了。
宋琥也看见了这些旗帜,这些肃王卫队从数量到集结和赶到的速度,都明显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料,他的脸上微微有些变色了。
不过他还是很骄傲地拒马而立,冷笑道:“你们以为集合了这一群久疏战阵,每日只会摆弄农具的农夫,就可以反败为胜了?”
他一指身后杀气腾腾的军阵说道:“本侯的这些可都是百战余生的钢铁之师,对付这些农夫,只需要三千精兵足矣。在他们面前,你们的这些农夫组成的乌合之众,根本就休想靠近兰州城。”
他说得信心满满的,叶枫也相信他所说的是实情,要对付想眼前这样训练精良、冷酷无情的虎狼之师,仅凭肃王殿下这些长期屯田的卫队,本来就是远远不够的。
不过总算来了援军,怎么说也有了一战的资本。
叶枫脖子一扬,高声说道:“战场之上战机瞬息万变,不试试怎么会知道?”
听了这话,宋琥不觉哑然失笑道:“你竟然还要和本侯谈论战场?别以为你看了刚才屠杀几个贱民就知道战场是什么了,两军对垒,不进则亡,一声令下之后,那种千万生命在你面前弹指间灰飞烟灭的残酷,你是永远也不会懂的!”
叶枫不禁默然了,不错,宋琥虽然从小就顽劣不堪、目中无人,又仗势欺人,但是他自幼就常常跟随父亲老侯爷宋晟,在军营之中长大,耳濡目染,不但深通统军之道,而且对于战场的惨烈残酷,他比起像叶枫这样的同龄人要见识和经历得多了。
宋琥脸上的嘲笑之色还没散去,这时候他身后的这些个杀气腾腾的军阵,却忽然间都出现了一阵不安的骚动。
宋琥眉头一皱,回身厉声喝问道:“怎么回事?”
他身后军阵前的一名副将,立即拨马出阵,飞驰而去巡查了一圈,又疾驰回来向宋琥回禀道:“启禀侯爷,马靖麾下的那一万黑甲卫已经离开了驻地,现在已经移动到了我军阵势后方,对我军形成了夹攻之势!”
叶枫听了,心中不由得大喜,张胖子他成功了!
宋琥的脸色却是大变,呵斥道:“不可能!前去监视黑甲卫的那五千精骑呢?黑甲卫拔营起寨他们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不及时来报告?”
那名副将有些畏畏缩缩地说道:“末将听闻统率这五千精骑的将军,昨夜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的密信,看过密信之后他就擅自撤去了对黑甲卫军营的围困,而且退兵三十里。”
宋琥感到无比的震惊,愣了一下才又问道:“他接到的是谁的密信?”
那名副将头一垂,说道:“听说是隆平侯张信!”
宋琥没有说话,他的心里开始觉得有一些慌乱了。
隆平侯张信,皇上面前的最为宠信的将领,在军中声望极高,而且,他与父亲的私交也是极好的。
可是他为什么会忽然写信来破坏自己的计划呢?他又是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计划的?
想到这里,他联想起了刚才叶枫对他的质问,他的心头顿时一惊。
难道,难道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
他不觉抬头看了眼眼前的叶枫。
叶枫其实并不认识隆平侯张信,自然也不会知道为什么他会写密信来破坏宋琥的计划。不过当他听说黑甲卫已经按计划行动了,证明义兄张胖子应该也平安无事的成功送达了书信,他还是不免有些喜上眉梢。
宋琥看见他此刻脸上的喜色,顿时心头火起,感觉叶枫仿佛正在嘲笑他一般。
他几乎是在怒吼着:“你先不要得意!大军现在还握在本侯的手里,一万黑甲卫不过是些步卒,绝非本侯率领的铁骑的对手。大不了本侯今日就先给你来场城下血战,拼个鱼死网破!”
他的话音未落,那名副将忽然有些怯生生地说道:“末将,末将还听说,各大军阵的统领将军在昨夜,各自都接到了隆平侯的密信,恐怕此刻都已经有了异心,不会再听从侯爷的调遣了。”
宋琥的脸上勃然变色道:“什么!胡说八道,他们俱都是老侯爷的多年部属,忠心不二,岂会反我?”
那副将嚅嗫着低声说道:“可是末将听说,他们在跟随老侯爷来西北镇边之前,可都是隆平侯的部属。”
宋琥心中已经乱了,他跳起来站上马背,凭高远眺,四周的那些军阵此刻果然都在向着四面移动,逐渐远离他身后的中央军阵,如果一旦打起来,恐怕他们也不会奉他的号令,只会作壁上观。
他的中央军阵已经被彻底孤立了!
宋琥有些颓然的坐在马上,他不明白,就在片刻之前,这还是稳操胜券的必胜之局,他还在得意洋洋地尽情嘲讽着自己面前这个看上去无可奈何的叶枫。
为什么一转眼的工夫,这一切全都变了,自己居然落到了这样众叛亲离,兵临绝境的地步。
可是,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人们常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