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爷子仰面望着天空,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当年我花家在秦中武林,是响当当的武林世家,可惜在江湖之中,难免沾染些仇怨纷争,所以花家人丁日渐单薄,到了老朽这一代,我儿是老朽的独子,花家的独苗,他的身上承载了花家历代的希望,承载了老朽全部的梦想。”
“我儿确实也很争气,五岁便开始练功,练剑十年,十六岁时便上门挑战击败了大名鼎鼎的秦川第一剑谷无风,名震江湖。到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击败了当时江湖上知名剑客三十二人,俨然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秦川第一剑客。”
“到了我儿三十岁的时候,花家在江湖上已经无人再敢轻视,我儿手中的一把剑,已经足以和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并肩。老朽当时老怀甚慰,以为花家的振兴,老朽多年的梦想都快要实现了,却没想到剧变即将到来。”
花老爷子长长的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到我儿三十岁那年,功成名就,手中长剑从未败过,而且之前老朽做主为他娶妻生子,对方也是秦川武林名家之后,可以说是门当户对,羡煞旁人。看起来他的人生几近完美,无可挑剔。”
“可是老朽没有想到的是,随着我儿声名日盛,他的心境竟然也开始产生了变化。他开始容不得他人的一点违逆,一点质疑,行事越来越霸道蛮横,特别是在他们小两口之间,开始出现了裂痕。老朽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他们的一些小摩擦,过日子嘛,夫妇吵架斗嘴这是难免的,却没有预料到,后来居然会铸成大错。”
叶枫和唐大不禁对望了一眼,心中都在暗想,这两口子吵吵闹闹,能铸成什么大错?
花老爷子叹息道:“首先是我儿,在家中不顺,常常夜不归宿,竟然在外迷恋上了别的一个女子。原本男子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是,那名女子却是个有夫之妇,是有丈夫的!”
“这可是通奸之罪,我花家世代侠义传家,想不到我儿竟然会做出这等败坏家风之事!那女子虽然已经婚嫁,却生得十分标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这才会把我儿迷得神魂颠倒,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更有甚者,他与那女子打得火热,居然把那女子接到别院之中居住,二人如同夫妇,公然双宿双栖,再也没有回过家。”
叶枫沉吟了一下。
通奸之罪,自古以来便被人所不齿。早在秦汉之时,便对通奸人犯定下了宫刑乃至于死刑的重罚。到了唐宋之时刑罚稍缓,只是判处通奸者徒役一年至年半而已。
到了元代,刑罚苛责,改为了杖刑,而明太祖朱元璋则认为乱世必用重典,更是加重了刑罚,“无夫奸者杖八十,有夫奸杖九十”,甚至规定丈夫当场杀死奸夫,属于杀死不义之人的义举,无罪。
不过无论如何,这花家公子的所为也不过只是一段fēng_liú韵事而已,叶枫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与后来他被杀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花老爷子的语气越来越沉重:“原本与这女子通奸就已经是大错特错了,可惜,老朽却还在想着他不过只是贪图一时新鲜,时间一长自然会收敛归心的,所以并未插手管此事。”
“结果没过多久,那位不见了妻
子的丈夫,便找上门来,索要妻子。此事在城里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虽然我儿矢口否认,那丈夫哪里肯信?一来一去,二人就争吵拉扯起来。”
“那丈夫不过是一个普通农夫,如何是我儿的对手?也是我儿素来无人敢违拗他,被这丈夫一纠缠,一时火起,手下没有轻重,竟然把他打成了重伤,抬回家中第二日便死了。”
“那丈夫家中只有一个七旬老父,见儿子惨死,如何肯善罢甘休?于是具状上了衙门,告了我儿。消息传来,那女子闻知之后,羞愧难当,也在别院之中上吊自尽了。”
叶枫和唐大听到这里,都不免感觉有些唏嘘,想不到这么一段fēng_liú韵事,竟然会造成如此重大的后果,牵扯出了两条人命。
花老爷子痛苦的闭上双眼,叹息道:“此时老朽尚且还不知道此事,而我儿心疼那女子之死,认为是被那丈夫的老父逼迫而死的,一时迁怒,居然做出了他这一生最错误的事情。”
“当时以花家在江湖上的声望,在当地的影响,官府也不敢造次,于是县大老爷亲自去了别院与我儿商议此事。也是我儿一时鬼迷心窍,竟然花银子买通了那县官,最后判决那老父诬告反坐,没收田产,驱逐出了本乡!”
“可怜一个七旬老人,忽然家破人亡,还被驱逐出境,孤身一人流浪异乡,真正是人间惨剧!老朽也是后来才得知此事,虽然狠狠的严厉处罚了我儿,可是那老人终究是杳无音讯,估计已经客死他乡了。”
叶枫和唐大这时都默然不语,心中也感到愤愤不平。
严厉处罚?无非就是责骂几句,责打几下而已。
再严厉,那死去的人还能复生过来吗?想起那个七旬老父,白发苍苍蹒跚着走向异乡的样子,两人都感觉到气愤难消。
花老爷子摇头长叹道:“想不到的是,那老人走了之后,居然没有死。而且不知如何因缘际会,竟然还找到了人来为其儿子复仇!”
叶枫的心中一动,沉声问道:“飞天蝙蝠?”
花老爷子点点头:“不错。大约在这件事发生的一年多以后,我儿忽然接到了一封拜帖,正是这个飞天蝙蝠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