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祯亮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的脑子里有些迷迷瞪瞪的,不太灵光,其实什么也没想,空空的,只是老是好像能闻得见刚才小凤姑娘飘过身前时的那一股子香气。
怎么当时自己就没和她多说上几句呢?
他有一些懊恼,可是一想起小凤姑娘来,心底又忍不住泛起一丝甜蜜的感觉,这矛盾的两种感觉在他心里纠结,翻滚着,搅得他整个人傻乎乎,直愣愣的只知道向前迈腿,却不知道要上哪儿去。
他就这么在大晚上空荡荡黑漆漆的街道上一个人漫步着,那情景看上去还颇有几分诡异。
忽然间,有人从他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二哥!”
解祯亮霍然回头一看,眼前是一张比面盆还要大还要圆的脸庞,来人正是他的结义兄弟,张痴张胖子。
他有些意外的问道:“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胖子带着有些狐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二哥解祯亮,感觉到有一些陌生的感觉。
原本他来到大街之上就是按叶枫的吩咐来寻找二哥的踪迹的,谁知找来找去,找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
想不到这才拐过一个街口,远远的就看见解祯亮正直愣愣的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游荡,表情还奇奇怪怪的,甚至连自己走到了他的身后也毫无察觉。
他忍不住反问道:“应该我问你才对吧?刚才大家都在一起,你为什么忽然走开了?你这是上哪儿去了?”
解祯亮被他这一问,猛然间回过来神来,不过他可没法向张胖子明说他跟踪捕头范进的事情,因为他跟丢了。这样毫无结果的事情,该如何向别人解释?
所以他只是淡淡的随口说道:“没什么,只是刚才我有些不舒服,所以一个人随便出来走走。”
“不舒服?”张胖子有些将信将疑的望着他,问道,“现在好些了吗?要不要回去找程姑娘给你瞧瞧?”
解祯亮连忙摇头说道:“不必了,刚才只是胸口感觉有一些烦闷,现在已经好多了。”
张胖子点点头,说道:“那就好,老四他们都出去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我先陪你回客栈再慢慢告诉你。”
客栈?哦,对,先回客栈。
解祯亮有些迷糊的迈开步子,跟着张胖子向前走去。
忽然间他的心头一阵警觉,自己怎么会如今心头这样浑浑噩噩的?
他忍不住开口向张胖子问道:“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当你对着某个人的时候,心里会感觉到既欢喜,又紧张,连自己的心跳也听得十分清楚,分开之后回想起来,也觉得有些甜蜜又有些懊悔,很复杂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会这么问张胖子,只是这一时之间感觉想要对别人说些什么,发泄一下子。
张胖子听了,随口答道:“有啊,我当初对着蝶舞姑娘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
说到这里,张胖子猛然间醒觉,回头有些愕然的望着解祯亮,说道:“二哥,莫非,莫非你……”
解祯亮有些不耐烦的问道:“莫非什么?你想要说什么?”
张胖子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刚才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姑娘家了?”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胡说八道!”解祯亮一本正经的怒斥道。
他可不能对张胖子承认刚才见到小凤姑娘的事情,这个死胖子口没遮拦,告诉他就等于是公告于全世界,很快所有人全都会知道的。
这事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他矢口否认,可是张胖子却显然并不这样认为。
他有些令人意外的沉下了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二哥,你可别忘记了,在京城里你可是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呢!”
未过门的妻子,解祯亮的心中顿时一震。
是啊,在京城里,自己还有一个等着自己迎娶的女人呢!
这个女人就是京城里当朝首辅之一,大学士胡广的女儿。
他和胡广女儿的这一段姻缘,说起来还颇有几分传奇的色彩。
胡广和解祯亮的父亲,有“天下第一才子”美名的大学士解缙,从小就相识,二人不但是同乡,还是同窗,然而解缙入仕却比胡广要早得多。
早在洪武二十一年,解缙廷试登进士第,其学识才华颇得太祖皇帝朱元璋赏识,命为翰林学士,常常留在身边。
可惜解缙年轻气盛,太过恃才傲物,锋芒毕露,得罪了不少朝臣,引来很多不满。朱元璋认为解缙还缺少自敛,需要加强修养,否则容易成为朝中众臣的攻击目标。
于是在洪武二十四年,太祖皇帝召见解缙的父亲,命他把解缙带回家中,闭门读书,修心养性。
这一读,就一直读到了洪武三十一年,太祖皇帝驾崩,建文帝朱允炆登基,解缙这才又重新回到了朝中。
而直到了建文二年,胡广才在金陵参加殿试,成为钦点进士第一甲第一名状元,入仕朝中。
不久之后,靖难之役结束,建文帝兵败失踪,燕王朱棣登基为帝,解缙和胡广都是朝中最先迎奉燕王称帝的大臣之一,加上此二人的学识和名声,因此朱棣对他们尤为信任和倚重。
据说有一次酒宴之上,当时胡广的妻子怀孕待产,朱棣借着酒兴,对胡广说道,如若生下女儿,解缙正好有一子,当可令二人婚配,这样让他们这对既是同乡又是同学,如今还是同僚的好友亲上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