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沉着脸,低着头没有说话。
凤凰姑娘说道:“他们范家在西安城中曾经是富甲一方,举足轻重的第一大户。曾几何时,范家曾经出过三任西安知府,那时候他们有着良田千顷,百间店铺,拥有了西安城里近五分之一的产业。”
范进依旧没有说话,可是眼光闪动着,似乎在想象着这些当初的美好时光,无限的神往。
凤凰姑娘微微一笑,说道:“虽然现在范家依旧是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富绅大户,可是比起当初的风光,却是差得远了。这一切都缘于范家近几代的主人痴迷上了习武。”
“尤其是当代的主人,我们范捕头的父亲,范松溪先生,他不但痴迷于剑术,甚至于还远上武当,拜在武当名宿长老李玄宗门下,苦练多年,终于在江湖上有了些名气,被誉为苍松剑。”
“可是,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这几代主人的痴迷于习武,结果就是根本没有心思去打理范家偌大的产业,世间的事情永远是不进则退,于是范家,就逐渐从巅峰开始陨落了。”
“想要从无到有,一点一滴的集聚财富建立起一个大家族很不容易,非常难,但是要从一个辉煌的巅峰坠落下去,却很容易,也非常快。”
“随着几代主人的无心经营,范家逐步开始入不敷出,坐吃山空,千顷的良田和林立的店铺也逐渐转手成为了他人的产业。表面上看起来范家还维持着西安城里首屈一指的大户形象,但是在内里,特别是到了苍松剑范松溪这一代,为了习剑和江湖上的名声,更是花钱如流水,范家早已经是外强中干,危机重重了。”
范进神色暗淡下来,似乎被凤凰姑娘的言语触动了心中的痛处。
凤凰姑娘看着他一笑,又接着说道:“大概是天意眷顾,就在这时候,范家却出现了范进范公子这样的人才。他和他的祖辈们不同,他对于武功剑术并没有什么兴趣,他所憧憬的,是当初范家在西安城中说一不二,引领风云的辉煌时代。他发誓要恢复范家昔日的荣光,让范家在西安城中重新崛起。”
“可惜,他的父亲范松溪范先生一心痴迷于剑术,对此却并不感兴趣。没有父亲的支持,一个初涉江湖的年轻人,哪里会有人脉和资源去恢复家族的荣光?”
“在他参加乡试不中,眼见仕途无望,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之后,并开始了从一心练剑的父亲手中逐渐接过了范家上下所有的控制权。首先他做的,便是花了不少银子,从前任知府大人的手中买到了一个捕头的空缺。”
“范公子十分聪明,他深深的明白要想让范家重新崛起,官府方面的种种便利是必不可少的。既然通过科举应试进入官场一途已经无望,但不如寻求一条捷径来得方便。”
“而范公子已经看准了前任知府大人,他的贪财与庸碌足以成为一个合适的目标,于是范公子在他身边足足干了五年的捕快。这五年里,范公子勤勤恳恳的为知府大人鞍前马后,处理好各种政事,成为了他必不可少的左膀右臂。”
“范公子表面上勤政爱民,对比起碌碌无为的知府大人,更加赢得了西安城民众的支持与爱戴,然后谁也不知道,这五年在背地里,范公子却与知府大人相互勾结,虚设税目,搜刮民脂,贪污公款,迅速积累起范家的财富来。”
“不仅如此,他还利用官府的力量,以及他在民众之间的声望,煞费苦心设下圈套,想方设法的低价去侵吞那些城中其他大家族的产业。那些人一个个愚笨至极,都相信范公子的名声,不但心甘情愿的低价把家产转卖给他,心里还要感激范公子在危急时刻的仗义出手。多么愚笨可笑的人哪!”
凤凰姑娘露齿一笑,又说道:“哦,对了,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座宅院,听说就是范公子从一个王姓家族手中买来的,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是不是啊?”
范进想起了这时刻正在宅院门口聚众闹事的王秀才他们,不禁皱了皱眉,略有些不满的低声斥道:“你要杀便杀,跟她讲这么多做什么?”
凤凰姑娘娇嗔道:“急什么嘛?男人就是太猴急了。取人性命,也得让人死得明明白白不是吗?再说,那位知府大人已经东窗事发倒台了,又被你灭了口,现在根本没有人能指证你,你又担心什么?”
她转头又看了一眼程姑娘:“像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你还怕她能跑了不成?”
在她的眼中,站在一旁的程姑娘似乎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
范进看了凤凰姑娘一眼,似乎又不好发作,只能悻悻的哼了一声。
程姑娘听了这许久,大致上也明白了一些,这时却开口问道:“范公子勾结前任知府大人,贪污公款,巧取豪夺,可是,他又怎么会与你勾搭上的呢?”
“勾搭?”凤凰姑娘咯咯的笑了起来,“程姑娘你的用词还真是难听得很哪!他之所以会和我走到一起,只因为他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而出色的男人身边,总是会需要一个女人的,特别是一个精明能干,又能够帮得上他的女人。”
她一指自己:“而我,恰好就是这样的女人,更何况,我既解风情,长得也还不错。”
她的话语中透出了一股子狐媚的意味,扭了扭凹凸有致的腰身,挑衅似的望了程姑娘一眼。
面对她的自吹自擂,程姑娘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凤凰姑娘继续说道:“其实我们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