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施圣存看到梁靖,那张苍白的脸庞上涌起温和的笑容来,令人油然而生出亲切感,可梁靖却笑不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了施圣存面前的那个紫色的瓦罐上,瓦罐浑圆,弥漫出浓郁的药味,却非寻常中药,而是用各类弥补精神伤害的灵植熬煮而成。
这样的药,施圣存每天要服食三副,已经许多天过去,却仍旧未曾痊愈,可见他受伤何等之重。
虽然并未担任组长,但作为施圣存的第一批弟子之一,梁靖对他受创的事多少知道的更详细些,此刻闻声勉强挤出笑容来,说:
“回来了。”
“新加坡的战报我看了,你们这次很不错。”
施圣存将手中捧着的那册史书合拢,放好,用明亮的眼眸看过来,说。
“我们只是幸运而已。”梁靖下意识移开目光。
她这话的确不是谦虚,在她看来,这次真的是好运。
“幸运也会选择它喜爱的人眷顾。”施圣存缓声说,旋即让梁靖坐下,这才问:“报告里写的还是不够详细,你给我讲一遍吧。”
“好。”梁靖没有拒绝,挪了椅子坐下,认真地整理了一番思绪,这才开始讲述。
施圣存则抚摸着药罐,拿起一根木勺,一边听,一边喝,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一时间安静的只有梁靖的声音。
等经过讲完,药也喝光了,施圣存拿起纸张擦了擦嘴,这才神色凝重道:
“所以,这次最值得注意的还是这个代号black的神秘人。”
“是的。”梁靖点头,“我在司局内又查找了下,确认资料中缺乏对应的描述。”
“一位疑似七品境的,针对eup的神秘强者……恩,看来我们的世界是越来越复杂了。”
施圣存轻轻叹了口气,看向窗外,那窗户原本是闭合的,他望过去,那窗便打开了,外面的秋风吹进来,卷了一片枯黄的叶子进来,施圣存默然不语,似乎在思索什么。
对面的梁靖忽然有些担忧地开口道:
“您千万不要在贸然推演占卜这人了!”
这声提醒很突兀,说出来,就连梁靖自己都吓了一跳。
施圣存转回眸,望着她,笑了笑:“不是每个人都是黑袍。”
“可万一他就是黑袍呢?”
梁靖语气有些急地说,顿了顿,她解释道: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们同样神秘,我……我只是觉得最起码要在您伤好之后……”
“好了,我明白,我不会贸然涉险的。”施圣存递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心中却也是提起了些许警惕,他很清楚,自己如今可禁不住再反噬一次了,思索片刻,他忽然换了个话题,“对了,之前叫你准备的资料做好没有?”
“啊,在我的云盘里,我现在打出来。”
梁靖说完,用房间里的电脑和打印机,打出来,交给后者,施圣存捏起尚且带着墨香的纸张,眼神扫了下。
这是黑袍在国境内雪山上现身那次的相关资料,包括涉及到的所有人,乃至当地近期发生的值得注意的事件,甚至于贝内特他们的相关资料,都搜集了来。
施圣存虽然不敢再直接推算黑袍的身份和下落,却可以尝试用其他的方法来迂回寻觅。
“还有什么事么?比如需要我占卜的事件?”施圣存放下资料,问。
梁靖思索了下,想起了几件事,比如宋珺他们去押送船只,又比如自己负责的一起灵能武器走私案件……但她看了眼对面男人苍白的脸色,心中犹豫了下,摇头道:
“没有。”
“那好,没事你就去休息吧,一直在奔波,辛苦你了。”
“……好。”
梁靖起身,咬着嘴唇,看了他一眼,转身恭敬离去。
施圣存透过敞开的窗户,望着她穿过堂前大树,朱门,下了山,这才轻轻叹了口气,低头仔细去看那份资料。
黑袍涉及的东西竟然能将他隔空重伤,这由不得施圣存不重视,一日不弄清楚,他一日难安。
“希望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吧……”
轻叹一声,他看向资料,跃入眼帘的便是涉及黑袍事件的七个人:
贝内特、伊文……何述、吴束姗……
施圣存的目光依次掠过这些人名,最后在最后一个名字上停顿下来:
“程林?”
……
……
“阿嚏!”
接待室里,程林正与宋珺等人闲聊,突然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何述问。
“没事,鼻子有点不舒服。”
程林挥挥手,这时候,门忽然被推开,那位李上尉笑着说:“船已经装好了,各位先在这吃个便饭,然后再走?”
宋珺起身,微笑客气道:“不了,任务在身,早将货物运送回国要紧。”
两边客气了几句,宋珺终归还是婉拒,四个人便出门,向码头走。
这时候那些来回的小船只剩了一艘,不远处,上黑下红的远洋级货轮宛如一座山峰,横在水里,颇有压迫力。
船上有专人负责货物运输,程林他们就只单纯负责安全防卫工作,现代化远洋巨轮需要的船员很少,这时候船只拉起汽笛,就要远航,程林等人与岛上的驻军简单做了告别,便上了船,之后于嗡鸣声中,离开了岛屿。
站在甲板上,程林看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因为是热带,所以天黑的也晚。
因为都知道他们是特理司里修行者,所以船员们对几人格外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