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玉却没理会他,径自跑了过去抱起青,只见他面色惨白气若游丝,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话到嘴边生生咽下。“你先别说了!让我看看你伤在哪了!”萧如玉拉开他捂着小腹的手,仔细一瞧,衣物毫无破损,也无任何伤口,心下一惊,竟不知如何是好。
青只是轻轻推开他的手,慢慢地说道:“无妨……那鬼魂只是普通阴神……伤不得人肉身……只是……”他抚着胸口一大口鲜血吐出,浸染了萧如玉洁白的道袍。“只是你方才度它太过着急……它带着我的三魂……下了阴间……你……快去寻……”
“可……”萧如玉犹豫道,“算了!你看着我的肉身,我去阴间一探!”
话音刚落,便在自己的行囊里翻找起来,久久寻出一本典籍,他拍了拍其上灰尘,长长呼了一口气。“本是带着备用,没想到还是要用到这阴神出游的法门。”他又翻出几支短香,一个香炉,递给青,“若我十二个时辰未归,你便点燃这香,将我的阴神唤回!”说完便原地打坐,沉心入定,只见他口中静念着什么,不多时,肉身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青倒吸一口凉气,望向萧如玉的头顶仿佛看到了什么一般,对着他挥了挥手,“快去……快回……我体质特殊可能撑不了多久……”
萧如玉阴神脱体而出,沉沉地点了点头,丢下一句话,“我定会及时赶回来。”便转过身往外头飞去。待得飞到一半,萧如玉一拍脑门才想起来,“我真笨!光顾着阴神出游之法,都忘了不知这阴间门开何处,我又如何去得?”
正当他喃喃自语着,迎面过来两个差役模样的人影,走得近了,萧如玉才看得清楚,前头两人皆是健硕高身,身着一袭差役服装,一人一手提着一条臂弯粗的生锈铁链,在风中轻轻抖动着,不时撞击一下,发出渗人的叮当响声。再看其面部,让萧如玉吃了一惊,那二人均不是人面,一个生着牛头,一个长着马面!二人闲聊间往这庄园走来,看着十分渗人。
只见那马面张开马嘴口吐人言:“我说牛头,听说我们这次须要捆一个凶恶厉鬼,已经害了不少人了,叫什么来着……”
牛头摇摇头,说道:“你这马脑袋就是记不住东西,”说着从衣袖中抽出一本笔迹,靠近瞧了一瞧,“叫……方敏!没错,就叫方敏!”他将本子在袖中一藏,仿若无事发生。
“唉,你说咱们哥俩为地府尽心尽力,怎的又被派来干这种苦活?又没油水,又累得慌。上次那个叫肖途的,生生世世都做间谍,每次死了都不甘心。怨气重啊!每次都得花上半天时间来逮他!”马面低下头,不禁哀叹道。
“这有何办法呢?谁叫咱们头顶两位无常大人也是忙得很,作为地府最低等的差役,上头吩咐了,照做就是了!”牛头一拍马面,接着朝庄园走来。
萧如玉远远听到他们的交谈,兴奋地迎了上去,“二位鬼差大哥,可是来阳间抓鬼了?”
牛头马面相视一眼,摸不着头脑,这年头竟有阴魂见了鬼差还不跑的。牛头开口问道:“你是谁啊?没看见我们手头这根缚魂锁吗?”
“我……我便是方敏啊!鬼差大哥,带我去阴间吧!”萧如玉双手一并,在身前一摆。
马面挠了挠头,“不对啊,这方敏不是女子姓名吗?这……怎么看也不像个女子啊。”
牛头也点点头说道:“是啊,况且这鬼应该怨气极重,凶恶至极!怎的如此……蠢钝啊。”
萧如玉低下头尴尬地笑了笑,“鬼差大哥,我刚刚将这世间与我有仇怨的人全都教训了一遍,如今怨气已消,自然安心上路,只求来世投个好人家。至于相貌……父母赐之,我又怎能选择呢?”
牛头马面相视疑惑,马面抢先说道:“这……好!很久不见你这么有觉悟的鬼了!来!马面大哥保你一路平安到得阎王殿前!”
萧如玉松了一口气,微微躬身将双手递到二人面前,“那便多谢二位阴差大哥了!”
牛头马面看了他一眼,也不想怀疑,一甩缚魂锁,沉重铁链似是有灵性一般,紧紧捆缚在了萧如玉双手腕间。萧如玉心头一惊,阴魂中法力全无,本就忧心忡忡,这缚魂锁再上,自己的身子动弹不得,只能跟着牵锁之人缓缓向前。
二人一挥手,凭空召来一艘木舟缓缓划来。牛头马面牵着萧如玉上了木舟,本是人间春季百花争艳的景象,竟一瞬间颠倒过来。百花枯败,枝叶凋零,一涌黄泉兀自从地底喷薄而出。一条长河缓缓自船底升起,只看得那河水浑浊不堪,难见其底有何物。就在萧如玉惊异之间,船身缓缓浮动,无人撑篙划桨,径自顺水漂动。
不一会儿,人间景象彻底消失无踪,河流两岸盛开满一种猩红花朵,其色鲜红欲滴,萧如玉一时间看呆了,只觉眼前景象迷离,身体再度失去控制,只想往那花丛飘去。马面见了赶忙帮他合上双眼,“没事别乱瞧,彼岸花可不是给你这种有鬼差指引的阴魂看的。”
萧如玉双眼合上,再度定定坐入船中,只听得河水汩汩流动,不时翻起几朵浪花直往船身上拍。黄泉一路平安,小舟缓缓晃到了忘川之上,马面再度帮萧如玉睁开双眼,一边解释道:“这是忘川河,你可坐好了,待会儿若是被河底怨鬼抓了下去,阎王来了也无办法。”
他眼珠转悠着,只见河流尽头有着一座拱桥,桥前排了长长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