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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昭仪从袖袋儿里拿出麻掌事拟好的仲秋晚宴进献节目的名单,却并不着人呈交皇上,只道:“还不是每岁仲秋宴请群臣及家眷的事儿,臣妾想着圣上忙于国事,不好打搅,却也得请个示下才好放心去办。”
刘栋知道傅昭仪此举是明摆着跟他要权的,便笑笑说道:“这事儿你看着办就好,若忙不过来,就去菱香阁找香香帮你。”
傅昭仪的心里一下子就打翻了醋瓶子,暗道:香香?叫得这个亲切!那狐媚子有什么好,不就长了个水蛇腰么?会搔首弄姿地卖个身段儿,就把你的心给迷了去。改天还得找林美人商量商量,再整治整治胡香香这个小贱人!
心里把胡香香骂了个臭够,傅昭仪面上却笑意盈盈地说道:“回皇上话,因着林美人的家人来闹了一场,胡美人心里正不痛快呢,哪有心思来忙活这些琐事?倒是给她找个清静的地儿去散散心才是正经。”
刘栋一听,如梦方醒:“还是爱妃想得周到,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那你就给她安排个清静幽雅的地方,别叫她跟林美人一起住了。如此一来,林美人也能安心养胎。”
傅昭仪心里乐开了花儿,正愁没机会收拾正得势的胡美人呢,这机会就来了,拿帕子掩了口,咯咯一笑道:“圣上真会逗臣妾开心,圣上日理万机,怎么会有空去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圣上信得过臣妾,叫臣妾协理六宫,臣妾自然不敢怠慢,哪个宫里短了什么,闹了什么不和气,可不就得多留心着点儿,好替圣上分忧啊。胡美人这事儿就交给臣妾去办了,保证不叫别人再烦着她。倒出菱香阁也不叫别人进去,免得影响林美人安胎。”
刘栋点头道:“有爱妃为朕分忧,这**才得安生啊。”说完拾起案头的一张红色折子,展开研读,面容又多了几分忧虑。
傅昭仪忙站起身,道:“既如此,臣妾下去准备仲秋晚宴的事了。”躬身施礼便要退下。
刘栋目光沉在奏折中,随口说了一句:“别的无所谓,御史府和卫将军府刚送来的姑娘一定要在名单里。”
傅昭仪笑着应道:“诺。”转身便沉了脸,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撕扯了一下手中的帕子,离开了养心殿。
一出门,便伸手招呼翡儿,翡儿急忙近前,傅昭仪低声问道:“不是太后已经过问各家送姑娘的事了么?怎么又有新送进来的姑娘?”
翡儿低声回道:“婢子也刚刚才听小榛子说,前几日确实新来的三个姑娘,两个御史府送来的,叫赵蝶和赵灿,还有一个是卫将军府送来的,圣上还亲赐了名字,叫如烟,对她的琴技大加夸赞,说什么听来如在云端。连尚舞苑的麻掌事都对那如烟姑娘高看一眼呢。”
傅昭仪面露狠色,咬着银牙道:“就让她先美上几日,看我怎么把她打落云端!”
翡儿又道:“婢子还听说……”
“听到了什么就赶快说,别吞吞吐吐的!”傅昭仪有几分不耐烦地打断了翡儿的卖关子。
“诺。小榛子说那御史府送来的赵灿姑娘,圣上让她弹了芷玉。”翡儿很小心地观察着傅昭仪的脸色。
“什么?!”傅昭仪惊讶地看着翡儿,半晌,回过神儿来,自语道:“难道圣上不好舞,改好琴了?”
一直在不远处等候的冰儿走上来,道:“昭仪娘娘,咱们快回吧,还有好些事等候您去发落呢。”说着给傅昭仪使了个颜色。
傅昭仪顺着冰儿的眼神瞥见了正从宫殿侧面走过来的小栗子,便大声道:“回宫吧。”一行人鱼贯离开。
小栗子瞧了瞧傅昭仪那挺直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拐进了养心殿。
尚舞苑里,荀灿正在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有蛊虫留下的星星点点的红色印记。她的脖子裹着湿围脖,手腕子上缠着湿帕子。
此刻的荀灿已经从惊恐之中恢复过来,轻叹一口气,看着正在为她缝制腕套的花如嫣道:“花姐姐,你说为什么那些虫子钻进手里时特别疼,可是在我身体里时就没什么感觉呢?”
花如嫣瞄了荀灿一眼,又盯着手上的活计,她不能说实话。
实话就是,老太医给荀灿吃的药可以让她的身体痛觉减轻,但是那药的药力无法达到四肢末端。所以当蛊虫到达荀灿手部时,她便会感受到蛊虫在身体里移动时所产生的真正痛苦。
还有就是,那蛊虫是靠着荀灿的血来供养,手部的血少,蛊虫聚集时,会造成极大的痛感。
花如嫣一笑,道:“许是你的手比别处更怕痛。你快别想那些没用的了,再来挑两块儿花布,我给你多预备两个换洗的。等蝶儿找来寒玉,咱把它装进去戴着,你就不用天天被水浸着了。”
荀灿又叹了一声,道:“姐姐也说了,那东西很难寻,这么短的时间,她能去哪里找来呢?花姐姐,你告诉我实话,这虫子要怎么才能弄出来?”
要么用母蛊引,要么宿主死。就算用热水将它们引诱到宿主身体的某一部位,然后舍弃那个部位,也未必可以完全清除。只要还有活着的虫子留在体内,就会让宿主痛苦。待老太医给开的药药效一过,恐怕荀灿就该体会万蚁噬心般的痛苦了。
孔餍ρ眨道:“你放心,已经派人出宫去给你找解药去了。”
荀灿道:“花姐姐,是不是我喝的那杯茶有问题?趁着蝶姐姐不在,你老实告诉我,就算死,也让我做个明白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