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峪安排人手在内院搜查偷听之人,一时间无从找起。
好在荀灿学过几下三脚猫的功夫,打人不行,逃命还是挺在行的。不小心叫出声被人发现后,只抱着一条小路疯跑,不多时竟跑出了内院。
不过慌乱之中荀灿把方向弄反了,她从西南方向闯进内院的,此刻却跑到了倚云居的北外院。
这北院荒凉得很,乃是人迹罕至之地。
荀灿感觉到脚下的路越来越窄,荒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高,便知道她安全了,放慢步伐开始寻找如何回到赵蝶所在的那间偏厦。
放眼望去,荀灿有些气馁,心中暗道:不会是跑出倚云居了吧?怎么一点雕琢的痕迹都没有呢?既然是公主和驸马居住的地方,怎么也得有人打理吧?可是她现在站的这块地方,绝对“天然去雕饰”啊。
四下都是树,荀灿越看越觉得阴森,便打算原路返回,可是刚刚跑得太急了,又在路痴属性发作期间,她也搞不清往哪边走是对的。
荀灿信步朝着树木比较稀疏的方向走去,不多时,水声入耳,眼前出现一处小亭,临水而建。荀灿放下了心,走进亭中,坐在修葺的木台上歇息。
刚把气儿喘匀了,就听见不远处树木掩映之地有重物落水之声。荀灿的心“唰”地提到了嗓子眼儿,第一反应是想跑,可是刚跑了那么久,到这会儿腿还直打颤呢。
“算了,不就是偷听嘛,又不是故意的。”荀灿决定“死猪不怕开水烫”,爱谁来谁来吧。其实她的心里也做好了抵赖的准备,这个地方离公主卧房已经好远了,又没被人按住手,干嘛要承认呢?
可是她的好奇心又发作了,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落水了。
当荀灿小心谨慎地靠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了,还不少呢。以梁峪带队的,七八个小厮、婆子等人,围成一圈儿。
荀灿顺着空隙看过去,发现地上躺着一具女尸,心里咯噔一下,停住了脚步。
这时一个婆子朝荀灿走来,说道:“这位小哥,可是前门偏厦的客人?”
荀灿压住惊慌,拱手一礼,答道:“正是,在下刚刚信步游逛至此,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那婆子朝一小厮招招手,道:“去带这位小哥回偏厦,嘱咐于二照顾好客人,看他再敢偷懒,我不禀告殿下打折他的腿!”
荀灿朝婆子施礼,道:“有劳了。”
婆子留给她一个白眼儿,转身朝梁峪那边去了。荀灿只好装作没看见,跟着小厮离开了。
待荀灿见到赵蝶,赵蝶忙拉着她悄声问道:“你可是闯了什么祸事?”
“我……”荀灿正欲实话实说,忽地转了话头儿:“若我真闯了什么祸,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么?”
那个叫于二的看门小厮面色不善地来下逐客令了,站在门边,打了个揖,说道:“这位公子,小的再三嘱咐,主子们歇晌呢,千万别乱走,怎么还是跑到北院去了?若是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事,小的也要跟着吃不了兜着走,早知就不该心善让你们进门了。”
赵蝶忙躬身垂手行了个大礼,歉然道:“这位小哥,实在是对不住,我这个小兄弟平时就迷糊,不记路的,出去方便一下就走迷了,回头我教训他便是。还望小哥不计较。”
于二冷哼一声道:“你们吃饱喝得也该启程了,太晚怕是要进不去前隍门了。”
赵蝶道:“叨扰了一晌午,可否行个方便,让我等当面谢谢主人?”
于二不耐烦地说道:“我家主子正忙着呢,实在不方便见客。不过一顿饭食,若真有其他事儿,改日再来吧。”说着闪开半个身子,伸手往外请人了。
赵蝶无奈,只得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倚云居。
路上,荀灿低声问赵蝶:“姐姐,你知道这里住的谁吗?竟然是公主!”
赵蝶问道:“你见到这里的主人了?”
“没有。我不小心走到公主的窗下了,听见里边人的谈话,才知道的。还有个男的,叫梁峪。”荀灿难得一次认为她知道得比赵蝶多了,八卦之心盛行。
“梁峪?”赵蝶疑惑。
荀灿暗自得意,看看,果然有你也不知道的吧?“嗯,应该是驸马。”
“驸马?”赵蝶的声音提高了,稳了稳神态补充道:“你一定听错了。”
“怎么可能呢?”荀灿受不了赵蝶的怀疑,说道:“公主还说呢,是不是他驸马的名头顶够了,还说什么不老实就让他跟他父兄连坐。”
赵蝶惊住了,这些事情跟她的记忆相去甚远,她接受起来有些困难。
在她上辈子的记忆里,这里住的是定北侯梁道远的长子梁岷和长媳娴公主,怎么变成了梁家次子梁峪的宅邸了呢?
赵蝶心心念念要见的,也正是行伍出身的梁岷啊。赵蝶是存了私心的,要想这辈子不白活,依傍上几个能臣良将是必备手段,而人品优良本事又大的梁岷就是她这辈子盯上的第一个靠山。
缓了缓神,赵蝶问道:“你刚说的父兄连坐又是怎么回事?”
荀灿便依着她的理解,把她窗下听来的事添枝加叶地学给赵蝶听了。
听完,赵蝶不再言语,眼睛盯向马车外,琢磨起心事来。
荀灿说够了,开始拿干粮垫肚子,吃饱后往车厢上一靠,开始打盹儿。她倒是睡得香,却不知有人替她背黑锅丧了命。
她在公主窗下偷听,离开时发出一声轻呼,被屋内人听见,出门便找偷听之人。因她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