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灿为了三年前的那次逃离做了很多准备,积攒可以存放得久一点的食物,物色方便携带的金银细软,挑选适合闯江湖时穿的衣服鞋袜。
做好了准备工作后,累了一天又不善于熬夜的荀灿,没能等到岑大鹏离开就被周公邀去下棋了。
直到天蒙蒙亮,荀灿猛然惊醒,匆匆忙忙抓起准备好的小包裹,往腰间一系就打算溜出这间院子。
正门不敢走,爬上了两人多高的墙头,骑在墙头上正哆哆嗦嗦地观望着墙外哪里的土比较松软呢,冷不防一个黑衣皂靴的魁梧身影自屋顶飞身而至,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的眼前。蹲在墙头上的人满脸戏谑地问道:“丫头,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啊!”面对突然飘落的黑衣人,荀灿毫不客气地开口大叫,惊飞了一只栖息在墙外树枝上的乌鸦。
喊声始一从荀灿嘴里发出来,对面的黑衣人便快速地堵住双耳,嘴角一翘,露出一排皓齿,不用数,准是八颗。这和善帅气的面容,此刻看在荀灿的眼中却是无比的惹人厌。
刚想发怒的荀灿灵机一动,放柔声音祈求道:“岑大哥,你就当没看见我好不好?”眨巴一下清澈的大眼睛,伸出小手在其眼前晃动一下,似催眠般地说着:“没看见,没看见。”说着将墙里的腿慢慢抬起,一拧身子放到墙外,眼睛盯着一动不动微笑着看她的岑大鹏,荀灿借脚蹬墙之力跳了下去。
“啊——!”惨叫声再次响起,已经掉落墙头的荀灿被贴墙挂在了半空中,她的腰带被岑大鹏抓在手中。岑大鹏跟拎小鸡一样提着手脚乱扑腾的荀灿,说道:“我已经看见了。”
“该死的岑大鹏,你撒开!否则我饶不了你!”悬在半空的荀灿手刨脚蹬形象十分不雅。
岑大鹏呵呵一笑,道:“你确定?我一撒手你可就嘴啃泥了?这小脸儿要是摔破了相可就白瞎了。”
下意识地捂住了脸,本着输人不能输了气势的原则,荀灿大叫:“要你管!放我走!”腰间一松,岑大鹏真的撒手了。两人多高的墙啊,荀灿咬牙没让自己再叫出声来,下落的瞬间赶紧张开双臂找平衡,希望还来得及选个优雅一点的姿势落地。
离地还有一尺多的时候,一根绳子突然缠上了荀灿的腰,只觉一阵眩晕加窒息,荀灿又被提回到墙头上。荀灿的小手紧紧按住噗噗乱跳的心脏,待缓过一口气儿,转头对岑大鹏吼道:“岑大鹏!你玩儿我?”
岑大鹏笑道:“我这不是怕你崴了脚踝么?”假意向下看了一眼,“这么高的墙,我们的荀大姑娘若是真的跳下去,可真的就要摔成三脚猫喽。”
荀灿脸憋通红一时无语,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呢,最后嘴一瘪,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岑大哥,你就放我走吧,我已经回不去我来的地方了,你叫我出去闯荡闯荡长点儿见识,等我死了,也好有的跟阎王爷汇报。憋在这小院子里都七年了,就差没憋出尾巴来了,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呀?”
岑大鹏收起唇边笑意,对荀灿道:“你还是好好待着吧,在这里好吃好喝,还有我保护你,有什么不好的?就你这一碗水见底的性子,真让你溜出去,不出三天,就得叫人家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啥时候你打得过我,自然放你离开。”
打赢岑大鹏?笑话!那是不可能的事,起码在荀灿的认知里是不可能的事。
回想着当年岑大鹏那副拽拽的模样,正弹着琴的荀灿笑了。
正在感慨时间飞逝十年一瞬的荀灿,隔着窗纱看到刘仝引领一名女子走进了她的小院。
瞧那女子行动处如弱柳扶风,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千娇百媚,让同为女子的荀灿都不忍移开眼神。停下飞舞的手指,轻压琴弦,起身迎了出去。
一身月白色直缀的刘仝,立身于一身水红色曲裾配白色襦裙儿的女子身边,看在荀灿眼中,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荀灿冲二人行屈膝礼,对面女子还了一个屈膝礼。荀灿瞧着眼前的美女,一对儿凤目似笑非笑,红唇微启,隐约可见糯白的贝齿,笑道:“我昨夜梦见这位美女了。”
这位美女维持着得体却淡然的笑容,说道:“妹妹真会说笑,我哪里就是美女了?”
刘仝道:“哦?你昨夜梦见蝶儿了?可还梦见其他?”
荀灿看着眼前的人略有些迟疑,昨夜明明梦见这女子见到自己很高兴的样子,还拉着自己的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的,那样子好像阔别多年的老友,怎么今天见到她却是这般冷淡的模样呢?难道自己百试百灵的借梦预知出了问题?
荀灿对刘仝道:“回公子话,并无其他。”
刘仝笑笑,对荀灿说:“荀姑娘,这位是赵蝶赵姑娘,我从交州边境刚寻回来的,舞跳得极好。”荀灿再次行礼。
刘仝又对赵蝶道:“这位是荀姑娘。”
“荀灿,灿然一新的灿。”荀灿自报了全名。
赵蝶自头上拔下一根金步摇,拉起荀灿的手,将金步摇放入她的手中,说道:“初次见面,没给妹妹准备什么礼物,这个小玩意儿,妹妹权且收下,莫要嫌弃才好。”
捏着金步摇,荀灿暗想,这段儿倒是跟梦中情景相合。微微屈膝,说道:“姐姐客气,那妹妹就愧受了,只是这满山庄没有一根草是属于我的,倒叫我无以为报了。”
刘仝略带几分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我思虑不周,回头定叫人送些小玩意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