赮毕钵罗轻轻地坐了下来。他对越骄子同样很好奇,从怪贩妖市跟随“叔父”,目的何在。
越骄子为佛者倒上一杯清水,笑道:“听说你曾有个兄弟?”
“是。先生从何得知呢?”
赮毕钵罗澄澈的双眸里平静无波,越骄子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修佛的就是讨厌啊,没来由地压下心里的一丝烦躁,止了笑意,说道:“从深海主宰到蚁裳王,再到红冕之主,鬼者经历种种,又怎不知呢?倒是佛者为何回边城?”
直接到话语,让赮毕钵罗持念珠的手微顿,他含笑道:“佛者之途,自是佛道指引。”
越骄子嘴角微扯,这话不能说不对,与修佛的讲话就是费神:“哈哈,佛者讲话令鬼者无言啊,来,喝茶吧。”
赮毕钵罗微抿一口水,不经意地问道:“不知先生对现今的魔吞不动城和九轮天之局怎样看?”
“苦境卧虎藏龙,儒道释三家齐心协力,九轮天迟早被灭。佛者,你作为佛家子弟,天命已至,何时启程?”
越骄子心里的烦躁越多,摇扇多频率比过往快了一分,他自认不是好“鬼”,贪婪狡诈、诡计多端,与人觉非常君是两面一体。
赮毕钵罗浅浅一笑,与越骄子再略略聊了两句,便告辞离开了。佛者的离开,让越骄子长吁一口气,自嘲一笑:“鬼怕见佛,诚不欺我呀!”
“虾米不欺你!”光华闪动,术镜里,非常君的面容显现。金黄色的流苏下是一张熟悉的面容,端坐的身影后面,排排翠竹矗立。
越骄子吓了一跳:“非常君,你——”
扇羽轻颤,被指着的人毫无愧意:“你当真以为我会这么放心地让你顶着相同的面容在江湖浪吗?”
“哼,非常君,鬼者小瞧了你!”越骄子背过身,鼻腔划过一声冷哼,“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个疑心鬼!”
“彼此彼此。饺子,你最好马上回来,麦再做戏。君奉天被你搞出来了,如果让他遇上你,你的小命还有吗?”非常君欢快地说道。他很想看一出大戏的,但是想想冷别赋和侠菩提两人的道行,还是收敛下吧。
越骄子给了他一个白眼:“非常君,见到你的师兄?愉悦吗?哦哈哈,当年某人可是败走麦城啊!”
“是嘛!越骄子,你说,我要是将你扶魔之事告知义母,她该当如何?”非常君端起桌上的茶水,轻啄两口,滋味甘美。
越骄子牙痒痒地切了一声,卷了包裹,留下一书,往苦境去了。
冷别赋抬眼看了出来的黄色身影,问道:“怎样?”
“放心吧,回来了。好友,你的白发本就长,再这样下去,就要秃了。”非常君不客气地吐槽。
“师弟,多年一别,师兄未曾料想你的言行还是如此。”君奉天从客房出来,走到两人身前。
非常君气结:“我可没承认你是师兄!君奉天,少时还有点看头,现如今一点知趣也无,玉箫师妹怎就看上你这块木头!”
“这不用你操心。大夫教子当不至这番模样,可见朽木难雕。”君奉天神情肃穆,话语犀利。
冷别赋被这俩人的相处险惊,赶紧拉开脚步往前的非常君:“等下,你俩麦呆一处。”
非常君转过身,冷笑道:“反客为主,某人惯会做。”
君奉天背对非常君道:“与你所学。”
初入仙门的非常君,满脸的傲气,让年轻的君奉天看不顺眼,听说他母亲跟着来后,心里更是别扭。师兄弟多年,互坑是常态。甲子岁月,轻挥而就,再见时依旧。
侠菩提老神在在地拉过冷别赋:“我俩坐着饮茶吧。他们多年这样相处,双方长辈都没干涉,可见是有分寸的。”
“道者也是头一遭看到这样的师兄弟。表面闹腾腾,背后相惜惜。”冷别赋松了非常君的衣袖,坐到一旁。
“谁与他相惜!”君奉天、非常君互对视一眼,迅速转过身,不再搭理。
“啧啧,义弟,汝还是这般不成熟。”
疏楼龙宿在接到非常君的传书后,便从西风亭赶来。他与君奉天多年未见,来看看故人。
“龙首来得尚好,道者头疼没药医。”冷别赋清朗一声,率先与疏楼龙宿打了招呼。
非常君没好气地看了义兄一眼,与众人一起互相见礼。
“久不见,龙首风采依旧。”
众人落座,君奉天先开口道。
“耶~法儒尊驾亦是别来无恙。”疏楼龙宿轻摇珠扇,客套说道。
“你俩自青年时认识,白胡子一把的年纪还见外?”非常君将茶倒上,打断这两人的虚礼。
侠菩提轻笑道:“这就是儒门啊!”
冷别赋接茬儿:“这就是大儒啊!”
“哈哈……”疏楼龙宿欢愉,“故人相见,自当寒暄,倒让佛道瞧了笑话。”
“哈哈,龙兄前来,以茶代酒,敬一杯。”君奉天知道疏楼龙宿的逍遥属性,对他的特意前来,心有感触。
非常君望了身后的穆仙凤和金陵寒鸦两眼,起身道:“我下去就来。”
四人不以为意,继续谈天说地。
穆仙凤跟在非常君身后道:“先生不必交代的,凤儿对这里很熟。”
“哈,非也,我是怕你拘谨。”非常君带领两人往厨房走去,他自是知道洌红角将厨具、食材放在哪里的。
“原以为凤儿相当自在呢。”穆仙凤仔细回想过往表现。
“在义兄和义母面前,方是如此。”
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