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先生应该还会昏睡一段时间,”护士将手中的点滴调慢,“您是他太太吧?!”
年舒皱眉,“不是。不要再误会,我不喜欢,很不喜欢!”
大概是她语气里的冷硬震住了对方,护士连忙点头——这个楼层住的都是权贵,她可不想胡乱得罪人歧。
“他为什么会这样?!骜”
床上的盛世体温升高,脸色潮红,额头上些汗珠,连唇色都惨白。
“这都是早起复发的症状,需要家里人照顾好,”护士将一张纸递到年舒面前,“这上面有注意事项,你是他未婚妻?!”
年舒头痛,“你们要喜欢他就喜欢,不必一次次来试探我!我和他就是普通的关系,连朋友可能都算不上!”
“是吗?!”,护士带了一点小雀跃,却又显然不太相信,“那我怎么听说,他上次来医院看病,有人说他肚子上还为了一个女人挨过刀?!难道不是你?!”
这是要把八卦进行到底了。
年舒没什么耐心奉陪,“再乱问,我投诉你!”
护士笑逐颜开,“好,谢谢啦!”
然后像麻雀一样跑出病房,叽叽喳喳就开始了——
“他没女朋友,也没未婚妻,太好了!”
年舒哼了一声,看着床上那张长得人神共愤的脸,上前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盛世,你起来,我有话问你。”
医生刚才说要尽快找到当年的捐赠者,她必须要问问他到底知不知情。
如果知道,那就省事不少。
盛世烧得迷糊,连抬眼看她的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地睡着。
年舒骂了一声靠,将那张注意事项往床头一放,转身要走。
刚到门口,她只能又靠了一声,折身而返。
一手抓过那张纸,在盛世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他公寓的钥匙,年舒咒骂了一声,“这是最后一次。你挨的那一刀,我这样还给你。以后两不相欠!”
也不管他听到没听到,她直接转身医院外面走去。
车子已经被撞了,她只能等出租车。现在是上班早高峰,路上堵得一塌糊涂,出租车还没靠近就已经被人抢走。
年舒烦躁地看着一辆又一辆的公车从自己面前开走——她根本不知道坐哪一路。
旁边的人看着她一身的病号服,把她当成疯子,都离她远远的。
年舒倒不以为然,泰然自若,把疯子一样的病号服也能穿出几分国际范儿来。
一辆黑色的轿车徐徐停在她面前,丁山打开车门,拉着小马甲一路屁颠地跑了过来,“年小姐哇,上车吧!去哪儿?!我送你哇!”
年舒抬眸,隔着半开的车窗,就看到了后座上的人。
莫锦云头上裹着厚厚的白纱布,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他看起来,不太好。
心口又是狠狠地一拧,想一块带血的毛巾被狠狠挤出血水来一样,年舒哽咽了一下,才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视线,也同时收回。
难怪丁山会停在这里,只怕他根本就不知道吧。
她淡淡地看向别处,“不必了。我不认识你们。”
丁山噎了一下,“年小姐哇,不是我说哇,现在都21世纪了哇,你还时兴什么连坐哇?!您不管生谁的气,也不该不理我小丁哇!我对您可是掏心掏肺,日月可表,天地可鉴”
周遭的人开始往他们这里看,开始思考这个土肥圆和这个把三十块的病号服穿得像三万块的国际大牌女人之间的关系。
年舒面无表情,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丁山急了眼,直接弯腰,一把抱住年舒的大腿,“哎呀年小姐,你给我一个面子吧”
“”
俗话说无情怕无赖,年舒觉得能有这么个不要脸的助理,也是一种福气。
只可惜这福气到她这里就成了晦气。
她一把拍开丁山,“滚开,不就是坐个车吗?!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妈不要你了呢!”
丁山嘿嘿一笑,立马抹开脸上的鼻涕,“年小姐,请。”
年舒去拉副驾驶的门,被丁山一把拦住,“这里我坐,万一有危险,我先死!”
“”
人家已经愿意慷慨赴死了,那年舒也只能从容成全了——
车里还坐着那个人。
虽然他睡着了,可那气势却仍然像是熟睡中的雄狮,一不留神,就会跳起来咬断她的喉咙!
她的手放在车门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拉开车门——
不就是一起坐个车吗?就当和人拼车不就完了吗?!
可在坐定的那一瞬间,她才明白自己真的是太天真——
只是拼个车而已,可她的心,还是在这一刻,避无可避地痛着,纠结着,还有茫然着。
尽量将自己的身体拉离他的位置,前排的丁山已经很有眼力见地升起了前后座之间的挡板,然后压低声音吩咐司机,“反正堵车,不如开慢点,围着洛城绕它个两三圈再说吧!”
“”,司机也不敢多问,将车开成蜗牛的速度。
窗外是春寒料峭,车内暖意十足。
年舒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到底不觉得太冷了。
只是心里,依旧空空地,像一个灌着冷风的血洞。
身边的人还在睡,呼吸清浅而绵长,前后座挡板被合上的那一瞬间,他惯用的薄荷香混合着身上的药水味就像幽灵一样钻进她的鼻腔,继而一路往下,丝丝入扣。
直到钻进心里,像一个小钩子一样,一点一点地勾着她的心尖,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