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03
南宫星觉得,他们应该是抓错了人。
香坠作为世子的侍寝艳姬,若是刺杀计划的一步环节,那么,文曲想必不会
交给不够可靠的部下去做,更甚一步,她都有可能亲自下手。
可此刻眼前这个奄奄一息吊在铁索下的年轻女子,绝不是文曲的心腹。
那白嫩的肚皮上纵横交错尽是皮鞭抽打的血痕,皮开肉绽,但没有北斗烙印。
当然,南宫星不至于天真到认为有没有烙印是判断的唯一标准,他只是此前
就从唐远明那里知道了一些审讯出的口供。
这个香坠,声称自己压根就没上过唐门的山。
她说在自己的确是受过邀约,可那天等来等去,只等来了一个口信,说事情
有变,让她哪儿都别去,在别院等着,定金不必退还,过几日,会有豪商来高价
赎人,纳她做妾。
她欢天喜地收拾妆奁,住进别院就那么等着,等了几日,果然有豪商一掷千
金将她赎出带走。
可她还没过上自己期待的和美日子,就突然杀出一群强人,把她老爷一家杀
得干干净净鸡犬不留,唯独带走了她。
她还当是要被带去做压寨夫人,不曾想,蒙头套进一个口袋,她就被载出了
城。
一夜赶路足足数百里,才在一处僻静荒无人烟的地方,将她丢下。
她蹭开头上的口袋,就看到了那人手中明晃晃的钢刀。
若不是一个路过的侠客将她救下,她早已没命。
她被那个侠客救走,之后日夜兼程赶路,途中她欲以身报恩,却遭对方坚定
回绝,心中感动,便一路细心服侍,颇有几分丝萝终托乔木的窃喜。
然而不过几天之后,就被唐门部众围攻抓住,带回到这里。
南宫星之所以觉得香坠并非说谎,是因唐门先前揪出的叛徒中,恰好就有负
责接洽这一线的人员。
虽说都已畏罪自杀,但脉络清晰,足以说明香坠进出唐门的全过程,都有阴
暗的秘密。
站在刑房外,南宫星将这些说罢,轻声问道:「炫兄,你如何看?」
唐炫道:「如今的情形,我不敢信,也不敢不信。信,这其中应该有个道理
,否则,文曲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在富商家将她直接一刀杀了留下面孔,岂不
是还能消掉嫌疑?不信,这女人说的听起来并无问题,这说法也不能帮她脱罪,
她若是老奸巨猾之辈,不应该编出这种漏洞百出的供词来自找麻烦。」
南宫星沉吟道:「我先前也一直在琢磨此事,算来算去,只有两处关键最为
奇怪。一是为何要在富商那里留她一条活路,专门带到那么老远的地方去杀,二
是为何那么凑巧,就有一个不知名的侠客将她救了,还急匆匆往远方赶路,若不
是唐门高手动作迅速消息灵通,她保不准就要被带出蜀州。」
唐炫在心里把这些线头梳理一遍,道:「富商那里,故意做出毁尸灭迹的样
子,肯定是想诱导咱们认定香坠没死,已经往别处逃亡,然后再在较远的另一处
将其灭口,毁掉尸身,咱们就再也找不到香坠的下落。此事,也就成了无头桉。」
南宫星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为何在那种荒僻之处,又凑巧冒出一
个救下她的侠客?唐门抓人的时候,还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那侠客击退。这里面又
透着一股蹊跷。」
唐炫沉吟片刻,道:「若是香坠就此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唐门查
上一阵,心里必定有所疑虑,迟早还会认为,那个香坠兴许就是幌子,真凶说不
定并未离开唐门。」
南宫星双眼一亮,道:「对,所以他们再安排一场仗义救人的好戏,将真正
香坠心甘情愿地带往他处,在适当的距离和时机,让香坠抛头露面,刻意留下线
索,唐门的注意力就自然而然被引过去,并会将香坠当作幕后黑手。」
唐炫略一思忖,道:「若这些推测是真的,那个假冒香坠去伺候世子的女人
,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兴许,就是文曲本人。」
「对,玉捕头的口供中提到过世子的情绪略有异常,想要在大婚前先圆房。
香坠就是伺候床帏之事的,为何那一晚世子会赶走她,转而将玉捕头唤来呢?」
南宫星沉声道,「一定是那个‘香坠’对世子用了什么迷心摄魂的手段。」
「我没有……」
这时,旁边被吊着的香坠似乎是被自己的名字惊醒,颤微微抬起肿胀破皮的
眼帘,哀鸣道,「奴家真的……半点也不懂……迷心摄魂的本事啊。奴家平日伺
候男人……是有些讨欢心的手段,可……可这怎么能和杀人的大桉子……扯到一
起……两位官爷……行行好,放过我吧……我……我……真要死了……」
唐炫啧啧摇了摇头,道:「这些官差好不容易揪出一个桉情破绽,怕不是全
指望这份口供来保玉若嫣的命,瞧瞧这下手毒的,我看真逼她说个下了mí_hún_yào的
口供,背下这杀人黑锅也做得出来。」
香坠泪眼盈盈抬起头来,哀啼道:「公子不是差人?那救救……救救奴家吧
……奴家就没上过这个山头,怎么……怎么就成了害死世子的凶手了啊,害死世
子……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