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真的后悔了,身为一个女人,上天赋予她当妈妈的职责,即便再困难,再绝望,都不应该抛弃自己的孩子,这是罪恶,真的像噩梦一样会一辈子折磨她。
因为她的自私,直接导致另一个女人一辈子的悲剧,哪怕她下地狱,都无法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赎罪。
吊顶的灯通明通明的亮,亮的她看的久了眼睛失明了好几秒,一片白芒后逐渐恢复焦点,老太太突然挽了她的胳膊,在说:“两个人在外面吵什么?”
夏雪来这个家快三十年了,靳东几岁她就当了老太太多少年的儿媳妇,老太太自然跟夏雪亲,也更多的护着夏雪。
斩月一个人站在一个地方,靳湛柏没有过来,倚靠着柱子点了根烟,正苦涩的无法形容,带着一缕看开一切的笑容,往楼外夜色里望。
夏雪突然落下了眼泪,就像从眼眶里掉下来一串透明的珠子,嗒嗒嗒的断了线,她转身,竟然朝靳东挥手:“儿子,你过来。”
靳湛柏朝靳东看,自讽的扯了扯嘴角,此刻他还能置身事外,但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了。
徐妈递了手给他,靳东没借,一个人慢慢的拖着伤残的腿走到斩月和自己妈妈面前,三个人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此刻,斩月一抬头,望着靳东脸上的抓伤,眼泪一下子决堤了似的,那六年,分手后的三年,这九年为什么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距离?为什么当靳东站在自己面前,斩月还是看到了二十岁一切都很好的他们。
夏雪扯掉老太太扒拉她的手,让她自己轻松点,她望着靳东,然后再望着斩月,最后说:“当着你们两的面,我用我的生命毒誓,我没有做过那件事情,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没有就是没有。”
偌大的客厅听的到针落的声音,静悄悄的,没有人听明白了夏雪在说什么,老太太问她:“老大媳妇啊,你说啥呀?什么事情呀?”
夏雪哭着转身,一一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视线停留在靳东脸上:“当年,有人给路斩月做了一份dna鉴定报告,把她变成了我的女儿靳东的姐姐,但我发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根本毫不知情,我可以以我生命起誓,我没有!”
除了闲然靠着柱子吸烟的靳湛柏,大家都在事件当中,听完夏雪的话,短暂寂静后,爆发了激烈而嘈杂的议论。
门口有佣人跑进来,说四姨太带着佟吟裳和佟怜裳来了,问怎么办,现在靳家人不敢给佟家人开门,怕引狼入室,又是一阵天翻地覆的吵。
佟战发的话:“让她们回酒店等,就说我说的。”
佣人领命,立刻掉头回去传话。
靳湛柏离楼外最近,他点着烟,后背靠在柱子上,整个人就像抽了骨头一样,狼狈也随性,他笑眯眯的,笑眯眯的到处瞅人。
处于中心的,是互相面对的靳东,和斩月。
众人还无法从夏雪只言片语中捋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但大致意思是,有人伪造了dna鉴定报告,让靳东和路斩月变成了血亲,他们不得不分手。
但另一个问题同样出现在有心人心中,靳百年就是首当其冲的那个,他看着他妻子,有人伪造她和斩月的母女关系,这代表什么?是不是他妻子有……女儿?否则背后的那个人也不能凭空制造一个不存在的女儿串在路斩月身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
许多人心中都有他们自己的疑问,但疑问最深的也最痛苦的,无疑是靳东。
他低头看斩月的模样还和那六年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变,斩月也还是斩月,爱舔嘴巴爱脸红,脾气很好很懂事,不热衷打扮喜欢建设自己的心理,四十岁的心态过着二十岁的人生,什么都没有变,他们的关系好像一夜之间改变的,他从她的男朋友变成了她的侄子,他们各自成家,都好像迫不及待在比赛似的,新欢和时间,总有一个能治愈旧伤。
靳东发现斩月哭了,他特别空茫,这一幕就像梦境一样,为什么他们会用这种悲怆的心情面对彼此?他们是相爱的不是吗?相爱应该幸福,不是吗?
“琪……”这个字发起音来让他有些战栗,从内而外的战栗,他不知道是怕佟怜裳听见,还是怕自己听见,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发射,抵触这个字。
可是,这已经是三年后他第一次对着这个字的主人喊出这个字,琪琪,那是她的小名,在他的心里生长,与他的生命一同死亡。
“所以,”他眼眶周围全是泪,和斩月一瞬不瞬的看着彼此,“你是因为,是因为这个原因,跟我分手的,是这样吗?”
斩月把手上的两张dna鉴定报告交给靳东,他接过,灯光下光线充沛,他看的极为认真,从来没有对哪一件事投入这般巨大的精力。
“定了日子后,我不是回了一趟成都吗?我跟你说我回家,其实是去了我出生的医院,那里有人找我,我见到了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他说是你妈妈派他来的,他说你妈妈二十几年前生过一个女儿,跟我的出生年月全都吻合,后来我给了他我的头发,让他带回去做鉴定,”斩月往靳东手上的第二张纸上指,“就是这张鉴定报告,说我是你妈妈的女儿,我当然怀疑,因为你妈妈不同意我们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