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林初夏躺在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针头,脸上罩着氧气罩,整个人看起来,单薄而脆弱。她看到慕东霆,慌慌张张的转过身,用被子遮住头顶,像个鸵鸟一样躲避起来。
“初夏,你总算是醒了,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我真的很担心。”慕东霆在床边坐下来,顺势把她纤瘦的身体抱入怀中。
初夏在他怀中挣扎了几下,嘤嘤的哭了起来。“东霆,放开我,你走吧,离我越远越好,我脏,我好脏。”
“别说傻话,你只是生病了而已,只要乖乖听医生的话,会慢慢好起来的,初夏,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慕东霆紧紧的抱着她,凤眸深的有些可怕。任何有些常识的人都明白,艾滋病是不治之症,即便是商场上无往不利的慕东霆,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他救不了林初夏年轻的生命,他唯一能做的,仅仅是拖延时间而已。此刻,慕东霆心中是说不出的懊悔与自责,如果当初不是他的疏忽,初夏不会弄成现在的样子。
林若寒见两人抱在一处,很识趣的退出病房,留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林初夏由最初的抗拒,到平静,最终变得温顺。她靠在慕东霆怀中,双眸剪水,泪光在眼中盈盈而动。“东霆,我没想过,我还能像现在这样躺在你怀里。东霆,你知道吗,当我拿到婚检报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掉了,我不相信我真的感染了艾滋病毒,我不相信这么悲惨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又去了医院检查,去了一家又一家,可所有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最后,我终于妥协了,我不得不屈从于现实。”
她的声音哽咽着,强忍着的泪还是落了下来,“我可以面对自己感染不治之症的现实,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你,让你去寻找你真正的幸福,初夏再也配不上你了,是我们有缘无分。”
“别想太多,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养病。”慕东霆温柔的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却避而不谈感情之事。他心疼初夏,但是,他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无论他的婚姻是出于何种目的,他和天雪都已经是夫妻了,所以,他和初夏,再也不可能回到当初。
“累了吗?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慕东霆轻放开她,细心的为她盖上了被子。
而林初夏拉着他的手,却不肯放开,“东霆,答应我,不要离开好不好?哪怕只陪着我一个晚上也好。”
“嗯,我不走,你安心的睡吧。”慕东霆坐在她床边,一直看着她入睡。
睡梦中,她睡得都很不安稳,眉心一直紧蹙着。他看得出,分开的这三年,初夏过的一定很不好,她还不到三十岁,就憔悴的不成样子,瘦弱单薄的让人心疼。
慕东霆单手撑在额头,无奈而沉重的叹息着。没找到她的时候,他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他不甘心她就这样离开他。而现在,他终于找到她了,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却没想到,这个答案远比想象的更不堪而惨重。
原来,真相都是残忍的,无知反而会让人过的更幸福。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敲响,顾子扬推门而入,目光只淡淡的从熟睡中的林初夏身上扫过,什么都没有说。
“怎么这么晚过来?”慕东霆问道。
顾子扬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有份急件,需要你处理一下,所以就追过来了。出来聊吧,别扰了林初夏睡觉。”
慕东霆起身,和顾子扬一起来到长廊中。顾子扬递了根烟给他,并拿出打火机替他点燃。
慕东霆深吸了一口,淡淡的吞吐着烟雾。“什么急件需要大晚上的跑过来,你处理不就好了。”
顾子扬把资料递给他,而慕东霆随手翻看了几页后,直接合了起来,“这个case我们不接。”
“什么?”顾子扬愣住了。
慕东霆慢悠悠的吸着烟,唇角浅扬着,凤眸深不可测,“不仅我们不接,我还要助林嘉川一臂之力。”
“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顾子扬简直被他弄糊涂了。
“你不用插手,等着看好戏吧。”慕东霆冷魅一笑,把即将燃尽的烟蒂丢在地上,熄灭。
“看来我是白跑一趟了。”顾子扬双手撑在脑后,懒懒的靠在身后椅背上。“你这儿又是什么情况?彻夜不归,就不怕沈天雪起疑?”
“我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初夏弄成这样,我根本没办法离开。”慕东霆出口的声音中,透着无奈与疲惫。对于林初夏,他
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感染是艾滋病的?”顾子扬终于忍俊不住的问道。
林初夏出事的时候,他刚好到国外出差,等他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林初夏已经失踪了,所以,对于那段过往,他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慕东霆与林初夏在国外的时候,两人曾患难与共,慕东霆固执的不接受潘婉卿任何经济上的援助,他每天打好几份工,一边读书,一边工作,每天几乎只睡两三个小时,而林初夏每天到广场上去给人画素描,花一副才五英镑,冬天的时候,坐在户外的广场上作画,一双手生满了冻疮,那时候,他们过得真的很苦。
而男人,往往都忘不掉与他患难与共的女人。
慕东霆坐在长椅上,低垂着头,眸色越来越深,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那时候我们刚回国不久,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