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冷衫抱拳,声音不重不轻,足能提示那边正贴身站着的二人。
焱殇回过头,青鸢正眼神直直地看着这边,唇瓣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王后娘娘。”许雪樱心不甘情不愿地福了福身子,固执地把焱殇头发上最后一点白絮拿开。
青鸢转过脸,继续往天上抛洒糕点末儿,她手扬的方向正冲着冷衫,红红白白的渣沫抛了他一头一脸……
冷衫赶紧退了两步,往脸上连抹数下,小声提醒她,“王后,方向错了。妆”
丢的就是你,通风报信,害我没好戏看……青鸢无声地笑笑,扶着船舷往前走,“对不住,看不见。”
“慢点走。”焱殇拉开许雪樱的手,大步走近青鸢,把她掌心里的糕点末儿用帕子打干净肝。
“表哥,今儿晚上团圆夜,您……和王后娘娘想吃什么?”许雪樱憎恶地看了一眼青鸢,勉强把她也加入了询问对象。
“凤翅,鱼肝。”青鸢随口说。
“啊?”许雪樱怔了一下,她停下脚步,不满地说:“鱼肝好说,但天下哪来的凤翅?王后这是想刁难小女?”
“雪樱,王后与你开个玩笑而已。”焱殇面无表情地扫她一眼,沉声说:“你下去吧。”
“是。”许雪樱委屈地看他一眼,扭腰就走。
青鸢脑袋一偏,撞到他的胳膊上,笑着说:“这么凶,不怕人家伤心?”
“哪个人家,水上人家,山中人家?”焱殇嘴角噙笑,手指在她额头上轻弹。
青鸢歪了歪脑袋,脆生生地说:“乖,好好表现,我就和你天长地久。”
焱殇唇上的笑意凝固,看上去被她噎得不清。
青鸢看着他这表情,小小的心脏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让她恨不能立刻就大喝一声,今天真是神、清、气、爽……
一群鸟儿从河中心飞过,掠起河风阵阵。
她吹了声口哨,把食指缓缓伸出去。奇妙的一幕出现了,一只灰色的长尾雀飞过来,用它尖尖的嘴和青鸢细白的手指轻轻碰上,那乌亮的小眼睛温柔地看着她,啾鸣如歌唱。
“王后娘娘这是怎么办到的?”冷衫双眼发亮,好奇地问。
“鸟儿其实也很需要爱,你要用心对它说,小宝贝,我很喜欢你。”青鸢一本正经地说。
“真的?”冷衫脖子往后缩了缩,不敢相信青鸢的话。
“我骗你干什么。”青鸢转过脸,满脸严肃,小灰雀已落到她的掌心,安静温柔地看着冷衫。
冷衫犹豫了一下,左右看了看,干咳几声,手指伸出去,碰到小鸟的嘴巴,低低地说:“小……宝贝,我很喜欢你。”
小飞雀突然一抖翅膀,不屑地看他一眼,甩他一根尾羽,展翅飞远。冷衫的手指僵在半空,一边看热闹的侍卫全在偷笑。
“笑什么。”冷衫闷闷地缩回手指,粗声粗气地说:“王后娘娘不能戏弄属下。”
“你心不诚而已。”青鸢淡淡地说完,仰头看向河岸连绵起伏的青山。她方才找小灰雀打听了山里的情况,卫长风已经带着幻尘宫弟子们离开了……
从此山高水远,很难再相见了吧?
冷啸在一边笑着摇头,小声说:“冷衫什么时候也变蠢了?”
“什么?”冷衫气结,但焱殇在此,又不好发作,只能黑着脸跟在几人身后。
一道黑鹰急掠而下,惊得河心河鸥四散逃开,再威风凛凛地落于船舷上。冷啸急步过去,轻车熟路地从鹰腹下取下密信,递到焱殇手中。
“是冷潭送信回来了。”
焱殇缓步走到一边,看完密信后,把信撕成粉末,抛到了河中。
“云罗国高陵越和王爷高陵熠都没有离开过云罗,凤芹也没有在云罗出现过,现在依然不知去向。云罗的皇后上个月又生下一个女儿,正在四处找寻求子秘方。云罗国朝廷上下皆是主张求和之声,不愿意掺进天烬与我大元之间的恩怨,云罗皇有意在还回四城之后,再送上西关和东重两处作为赔偿。”
众人围过来,惊讶地看着焱殇。
“西关和东重?这两个地方可是卡住天烬的重寨,高陵越他是何意?”冷啸不解地问。
焱殇看着滔滔河水,缓缓摇头,“高陵越此人,我不解。他们云罗皇族人丁单薄,他们这一辈人中就只有两兄弟,两位公主都未远嫁,在本族中为她们挑选了夫婿,兄弟姐妹之间感情笃厚。这些年来,送去天烬国和大南、珠璃国和亲的都是郡主。这些年来,我只见过高陵越一回,他给人的感觉很温润儒雅,胸怀大度。”
“高陵熠呢?”冷衫低声问。
焱殇轻抚着猎鹰的翅膀,沉声说:“我没见过高陵熠,听闻他自小身体不好,属先天不足,心肺之疾,一到冬季就很难熬,半丝凉风也不能吹,所以极少出门。泠涧当年之所以在云罗能得高官厚禄,就是因为高陵熠。高陵越很
疼爱这个弟弟,不惜以万两黄金相赐,请他为高陵熠治病。泠涧在云罗京中住了两年,才使高陵熠的病有了些起色。”
青鸢侧着耳朵听他说话,这些事她都是第一回听,以前焱殇才不和她说这些,今天居然没有下令让她回避。
“云罗皇想与我见上一面,斡旋与天烬的事,平息战火。”
“只怕有诈,云罗国就是天烬身边的一条恶狗,天烬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会往西,指谁咬谁。想想当年,正是因为天烬以云罗为饵,才诱得圣帝跌进陷阱,害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