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唐瑾狐疑间,戏台上的场景已然变换,这出戏名为:临危托孤。还未等细想,便出来一美貌妇人模样的女子缠棉病榻,一年轻男子握着她的手,满脸的不舍和无奈。
“老爷,妾如今百病缠身,已然无力回天,幸而家中诸事俱有妹妹主持操办,妾便放心了。只是,家中虽有主母,阿玉到底是年纪不小了,又性情顽劣,恐妾走后,妹妹劳心费神,老爷就将阿玉带到边关吧,也解了妾后顾之忧!”
年轻男子听罢,浑身一震,转而目光变得锐利,唱道:“淑雪,你真是好糊涂,阿玉垂髫稚龄怎能去边关受苦,你这不是要了她的命么?再者,即便是阿玉能熬过去,也会遭人诟病!”
妇人俯首冷笑,有个唱白:“遭人诟病又如何?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保住性命!”
“老爷此言差矣,如若阿玉拜师海外仙人,得其指点定能成大业,乃是我李家之幸啊!”妇人热泪盈眶,死命握着年轻男子的手,“老爷答应妾这唯一的请求罢!”
年轻男子面容冷肃,唱道:“海外仙人岂是一般人能拜得?况阿玉还是个稚儿!”
年轻妇人唱道:“老爷,阿玉虽年幼,却冰雪聪慧,老爷为何不勉力一试呢?如若成了,我李家兴盛指日可待!”
年轻男子似是动了心,年轻妇人又唱道:“老爷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儿上,您就答应妾吧!让妾去得安心!”年轻妇人抓着男子的手,几乎要跌下床。
年轻男子才点了头。
这时候,年轻妇人将那五岁的稚女唤到自己的近旁,怜爱得抚着她的头,唱道:“阿玉,母亲去后,你要对你父亲言听计从,切不可再顽劣了!”
稚女咬唇痛哭点头,一一答应。
至此,《临危托孤》便是谢幕了。
北唐瑾的手指一直攥得紧紧的,虽然事隔多年,当年的情景却是历历在目!戏台上唱的虽同当年情景不甚相同,也差不太多!
可是,可是,这出戏,到底是谁排的?为何要将她的事情摆在众人眼前?
对!是凤晰琀,是凤晰琀,他到底是什么目的?难不成,他这就要对她下手了么?北唐瑾的目光不禁透过那薄薄的纱缦看去,却最终只能瞧见那一截紫影。
“原来还有这一出啊!那这戏接下来可有看头了!”永昌公主赞了一句,然后笑问北唐瑾道:“阿瑾你说,这五岁稚儿能否拜师这海外仙人?光宗耀祖?若是……”
永昌公主的话刚说一半,便停住了,她吃惊的看着北唐瑾,“阿瑾,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方才还没有歇息好,不若请太医来瞧瞧吧!”
北唐瑾听到永昌公主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终是没有控制住,泄露了真实的情绪。
“永昌,我没事,你过于担忧了。”北唐瑾微微一笑,希望永昌公主能安心。
永昌公主哪里能相信她,“真的无事?”
北唐瑾点点头,“永昌,你忘了,我自己便是半个大夫,若有事,怎能硬侹着?”
永昌公主这才点点头,放了心。
这时候,夏莎也在往北唐瑾这桌子瞧,她的的嘴角满是兴味儿,心道:阿瑾即便是再能隐忍,有些触及她痛处的地方,她也是忍不过去的。
夏莎一边瞧着北唐瑾发白的脸色,一边喝着酒,笑容越发浓郁,仿佛是北唐瑾的痛楚是一盘鲜美的肉食,令其垂涎异常。
众人倒是没有注意到北唐瑾,他们在底下讨论,“这出戏怎么取名《临危托孤》这孩子有没有死了父亲,是不是名字取错了?”
“想来定是这戏班子没读过几年的书,乱写的,方才不是说这戏是新排的,头一天唱!”夫人小姐们说得热火朝天,就连太后和皇后也极为奇怪。
然而,众人大多还是觉得定是名字弄错了,并无甚大问题,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个极为突兀的笑声,“也没准是这个妇人同人有染呢!”
声音不大,却是传到了北唐瑾的耳朵里,她方要端起茶杯,听到这句话,手指一哆嗦,几乎要将整杯茶水打翻!
这时候,永昌公主来问她怎么了,她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眼中满是悲痛和不解!
难道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母亲是因为与他人有染,父亲才会任由王元香将她毒死?
正因为母亲同人有染生下了她,父亲才会那么无情的,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在凤琰的剑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这个仇报的岂不是太滑稽了?女子同人有染本就是应当被处死的,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不!
北唐瑾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这种猜想,母亲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同人有染,还将孩子生下来,这绝不可能!对,这绝不可能!
“阿瑾,阿瑾!”永昌公主摇晃着北唐瑾,才将她唤来回来,“阿瑾,你怎么了,又是心神不宁的?”
北唐瑾柔了揉眉心,遮住半边脸,道:“永昌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阿瑾,咱们去看太医吧!”永昌公主担忧得看着北唐瑾。
北唐瑾摇摇头道:“真的并无大碍,永昌,咱们不能扫了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以及老夫人的兴致。”
永昌公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等这出戏完了,你可不能再推辞!”
北唐瑾点点头,笑着说好,心中却想,恐怕,还没等这出戏完,又一戏便要上演了,不用细想,那自然是针对她的。
北唐瑾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