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摆饭的时辰了,玉容是我的客人,我总不能让客人陪着我下棋,还要饿肚子吧!”他笑得极为随意,不夹杂任何的其他的表情,只是单纯的笑,十分温雅。
看着已经深沉的夜色,北唐瑾蹙眉,这个时辰还不回府,恐怕要被抓住把柄了。
“玉容在担忧什么?”这几个时辰的相处,他对她也有所了解,北唐瑾十分喜欢蹙眉,极力思索的时候蹙眉,担忧的时候蹙眉,生气的时候也会先蹙眉再发火儿。
“晚归会令母亲担忧,玉容就成了不孝之女,同明王殿下在千堆雪下了一天的棋,会就会引人疑窦,被人诟病,诬陷成不洁之女,因此,这盘棋必须立即结束了。”
凤晰琀认真得听着她说话,她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忌惮他,防备他,她方才的一番话的意思便是,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她说他心怀不轨,故意如此。
凤晰琀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被人猜测疑窦他早就习以为常,可是,当北唐瑾如此说话的时候,他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僵硬了。
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俊颜含笑,闲适优雅,意态雍容,面上挂着蛊惑人心的笑意。
她身侧的婢女见他如此,已经是双颊染红一片,心也是砰砰直跳,可是凤晰琀瞧着那人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她的目光,始终专注在棋盘之上。
当然,他并不在意她的注目。
北唐瑾依旧按照自己的的计策将凤晰琀引入陷阱,凤晰琀也依旧攻势猛烈,两人一再僵持,这时候,花涧月终于看不过去了,他无奈道:“玉容,你一定落在这里,这样他的西方这一大片的精心布置就白费了!”
北唐瑾还在蹙眉思索,她此时也在考虑是否在花涧月说的地方落子,经过反复思考,她也觉得那是最佳的地方。
可是,凤晰琀却瞪了一眼花涧月怒道:“观棋不语真君子!玉容聪慧过人,岂不知落子在何处么?你如此说话,可是不合规矩的!”
他深深咬中了“不合规矩”这几个字,北唐瑾才终于回过神来,原来如此!
花涧月一直不说话,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决定胜负的时候说话,真是太巧了!原来,他平静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一击即中!
走错一步,全盘皆输。方才凤晰琀已经说了花涧月的主意是不合规矩,对他不公平的,因此花涧月已经说了这种法子,那么她是无论如何都要让一切“符合规矩”否则,即便是赢了,她也无法同凤晰琀谈条件,那么今日一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因此,这一条方法不可行,她只能另辟蹊径了!北唐瑾又陷入深深的思考中,排除,假设,再排除,终于落下了一子。
凤晰琀在前几步的时候才发现北唐瑾的意图,花涧月同凤晰琀旗鼓相当,当然也发现了那是北唐瑾的陷阱,只需要一步,凤晰琀就输了,他自然不能令他输,于是,只能用此计策,可惜,太过拙劣,已经被北唐瑾发现了吧!
花涧月在此刻觉得有些不舒服,他看向北唐瑾,对方却还是平静无波,仿佛丝毫不在意他刚才的算计。也或者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一定是在心中对他又疏远了!花涧月这样想着,倏然感觉有一丝的惋惜。凤晰琀是他的兄弟,他帮他无可厚非,可是,北唐瑾……
他同她不过是初次见面罢了!
花涧月摇摇头,将自己大脑中奇怪的想法迅速抛诸脑后,他这么做并没有什么错!这是他最终的想法。
凤晰琀明显察觉到了北唐瑾如水的眸子越来越深,仿佛是起了漩涡,要将人卷进去,她这是恼怒了!即便是她不再蹙眉,但是她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事实上,他此时已经不屑用这种诡盗的手段了,他甚至是讨厌北唐瑾脸上对他的讽刺之色,看了一眼棋局,又看了一眼北唐瑾,他漫不经心得道:“玉容的棋技更胜一筹,晰琀输得心服口服。”他的声音依旧雅致从容,随意而随性,然而,实际上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
他没有必要赢得这么不光彩,让对方认为他技不如人,只是用诡诈之术获胜。
北唐瑾面上宛如寒冰,心中却是已经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她此时已经是黔驴技穷了,她同凤晰琀旗鼓相当,凭着她的棋技取胜已经是险胜了,若是对方再用上什么阴谋诡计,在最关键的时候想要扭转乾坤的话,她必输!
下棋之初,她就有这样的想法,甚至她对花涧月从始至终都没有放松警惕,花涧月隐而不发,自然是等到最后一刻了!只是她非常幸运,她不了解凤晰琀的性格,但是,她知道他骄傲,她最后就是在利用他的骄傲。
因此当他问她为何担忧的时候,她故意让对方觉得,她北唐瑾就是觉得他凤晰琀技不如她,只是用阴谋诡计来算计一个女子,实在是不光明磊落,令人不齿!
她在最好的时机,将这一根细细的刺埋进凤晰琀的心中,就是等着他在最关键的时刻,骄傲之心作祟,让他不甘心赢得这么不光彩!
因此,她方才故意露出淡淡得似有似无的嘲讽,让凤晰琀发现,他当然会发现,凭借他的聪明和敏锐当然能发现!而这似有似无的嘲讽恰到好处!是隐藏的,不明显的,更能令凤晰琀心中不平!
因此,这次同凤晰琀交锋,是险胜!
花涧月十分震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