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能揭开的伤疤,一触碰,悲伤便逆流成河。
“大婶,你先别哭。我虽然不会安慰人,可是我是个很好的听众,有些事憋湴心里确实难受,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说与我听听。”
眼见着妇人落下泪来,顾小穿倒是有些手足无措—呙—
都说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却为何她看见女人落泪也会乱了手脚呢?难不成,她真是投错了胎?误得了这女人身?
“就是啊娘子,你这么哭下去,没药吓坏了人家姑娘,人家可是有身孕的人啊!”
中年男子见状立马是责怪起了妇人来,另一只手却是从旁边取过一条手帕,体贴地为妇人擦起了眼泪。
“姑娘见笑了——”
妇人勉强对着顾小穿笑了笑,继而又换上了一副愁容,眼波流转间,尽是伤心绝望——
“我见着姑娘也合我眼缘,也不像是个坏人,更何况,你也要为人母亲,了,应该更会懂得我的心情。醣”
妇人婉婉开了口。
不知为何,顾小穿总觉得,有一个惊天大秘密,就要展露于世了——
“我本来是京城一管家小姐,十五岁那年,遇见了我相公,一见倾心。相公家中亦是大户人家,这门婚事,自然是得到了两家人的应允。本来是天作良缘,奈何我肚子不争气,成亲三年了也没怀上孩子。”
想到那段往事,妇人的眼泪,又不禁是落了下来。
听到这,顾小穿不禁有些感慨。上天就是如此的不公平,有些人,不管怎么努力都怀不上孩子,但有些人,却是一次就命中,比如说她。
不过她也能听出来,这仅仅,是故事的开始。虽然平常对这些半天都无法进入正题的谈话很没兴趣,但此刻,她却迫切地想知道下文。
“然后呢?”
无所出对女子来说,一向是致命的罪责。就古代而言,从来不会把问题怪在男人身上。遇见这种事,一般情况下的解决方法就是——
纳妾!
顾小穿果然是没有辜负侦探的圣名,妇人接下来说的话,和她想的如出一辙——
“婆婆怎么可能会允许司徒家断后,自然是让我相公另取一房姨太。可是相公和我这么相爱,我们之间,又怎么能容许她人再插一脚。我和相公到处求神拜佛,试过了各种偏方,终于是有了一个孩子,我总算是没有让相公为难了——”
说到这,妇人的眼中闪现出激动的泪花,深情地看了一眼中年男子,接着往下说了去——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我和相公都很开心,我也一直很小心翼翼地养着身子,防着孩子出上一点差错。终于,到了我临盆的那一晚——”
妇人停了下来,沉浸在痛苦的往事之中,久久没有说话。顾小穿也不打扰,静静地等待着。
“我来说吧,要再提起这些事,真的是太为难湘儿了——”
不忍心自己的娘子这么难过,中年男子接过了话——
“我还记得那一天,下着很大的雨。湘儿就是在那一天,生下的焱儿。
湘儿身子本来就弱,又是早产,足足生了一天一夜,才诞下焱儿。却不想——”
中年男子突然话锋一转,顾小穿便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产婆刚把孩子被抱了出来,就从大门外冲进来十几个黑衣人,直接将孩子抢过去看了一眼,我们都还没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事,孩子就已经被抱走了。院子里,只剩下十箱黄金和一封书信。”
“信上说了些什么?”
作为侦探,面对这么离奇的事情,她真的是没有办法不八卦。而且,今天得到两人的收留和款待,若是她能为他们将这案子给破了,寻回他们的儿子,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啊!
“信在这里,姑娘自己看吧——”
中年男子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封发黄的书信,递与了顾小穿。
信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许是沾染了两人太多的泪水,而变得皱皱巴巴。可是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是清晰如初。
看得出来,两人很用心地保存着这封书信,却又不甘心地反复拿出来看着。
信上只有简短的几句话,顾小穿很快就看完了信。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黄金,也不过是封口费:
今带走你们的孩子,日后,他必定锦衣玉食,一生无忧。此事千万不能外传,这十箱黄金,你们拿去好好生活。若有一日此事传出,杀无赦!
看完之后,顾小穿依旧是没明白,这些人带走这个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们没去找过这个孩子吗?”
她就不信,刚出生的孩子就这么被带走了,两人竟会不闻不问。
“怎么会不找?!可是根本就不知道是何人带走了他,要从何找起啊!可怜我刚出生的孩子,我都还未来得及见一面
,就被人给带走了。我和靖哥哥伤心欲绝,不想再留在那里触景生情,便到郊外寻了这么个地方住了下来。”
妇人的情绪稍微缓和了点,便沿着男子的话往下说去:
“这么一住,便是二十几年。期间我和靖哥哥不是没想过再要一个孩子,可是每每想到我那素未谋面的孩子,我便开始胆怯。要是再生下一个孩子也被带走了,那我该怎么活——”
可怜天下父母心。
痛失孩子的心情,她太能理解。当初,自己的孩子差点因为太后的毒害没有了的时候,她的天都差点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