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突然中断,又让我回到了现实,确切地说我是被热醒的。
我恢复了知觉,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诺大的空间内被密密麻麻的急救床、担架、临时帐篷挤了个水泄不通,几盏应急灯的昏黄光晕像一只只虎视眈眈的眼珠子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但也掩饰不了一片乌压压的黑暗带来的沉寂感。
我的右手方向是整体的落地窗,包围了整个大厅,对这里我还是有印象的,这里是本地区最大的一家医院,年前刚刚投入使用,可是现在,显然是人满为患。
大夏天的竟然不开冷气,也不开窗,让我这个年纪的老人怎么受得了,于是,我悄悄下了床,想去室外透透气。
顺着写有“出口”的指示灯,刚走到离玻璃门还有两步的时候,一只手重重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同时凑到我耳边说着带有警告语气的话:“你要干什么,快回去!”
我回头一看,一个身穿白大褂,胸口的口袋夹了两支笔的人直挺挺地站立着,从声音和穿着判断,很是熟悉。
我试探性地问道:“邱医生吗,是我。”
&熊大爷,您还活着?”显然他完全没有意料到会是我。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表示不解,连忙倒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心想我昏迷了是有多久啊!
邱医生连忙拉我到了楼梯口,这里有张残缺了一半的钢丝床。下面勉强用几个硬板纸支撑着,上面放着几张报纸、笔记本和一些医疗用具,连像样的被毯也没有,既可以说是床又可以说是椅子。
台阶上被点上了一根蜡烛,燃烧了一半,我们一走过,闪了几下。
邱医生不知何时换上的白大褂上血迹斑斑,俨然成了红大褂。
坐下后,邱医生拉住我的手,还未开口就抽泣起来。显然受了巨大的压力。
我安慰了他几句。示意他把所知道的事讲出来。
邱医生好久才回过神来,说出了这两天发生的让他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在我昏迷后不久,全区都停了电,老板娘母女、邱医生、小何、胖男人在看了电视上的新闻后。还来不及为电视上出现的内容做出反应。就一片漆黑了。
后来知道是发电厂发生了局部的爆炸事故。但没想到涉及的范围会这么大,应该是整个发电厂都停止了供电。
我的突然晕倒,让他们慌了神。还好有邱医生和小何给我做了简单的抢救,但考虑我的年纪,所以第一时间送我去医院才是最重要的。可是摆在眼前的问题是时间已是午夜,又停了电,胖男人的车又没有油,加之新闻里出现的“僵尸”,谁也不敢确定外面的情况会不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遇到这类两难的问题,作为社会经验丰富的胖男人主动提议替我们出去了解下外面的情况。他的胆子固然大,但也怕他一个人有顾不到的地方,所以邱医生随即提出同伴而行。
两个人人手一支照明用的手电筒,沿着店门口的小路一侧前行。
水泽村这些年的开发,很多房屋都被建有三四层高,不但高,还扩建不了不少土地,所以一栋栋挨得很近,随便哪家的地基都比路宽上不少,一入夜,星月的光照很容易被房顶挡住,路边又有脚手架之类的建筑材料和一些生活垃圾的胡乱摆放,两个人走走停停,怕不小心摔个跟头。
话虽如此,两个人尽管小心翼翼,但还是出现了始料未及的意外。
他们没有走来时的路,而是直接往村口的方向。一路上,他们身边时不时有几个拎着大包小包的村民快步走过,到了村口连接大路的交叉口后,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正在议论纷纷。一片的汽车、电动三轮车、平板车、自行车等,把路口堵得严严实实,好像正在等待着什么。
两个人走近后问了几个村民才知道,十几分钟前,有人通知了所有村民到村口集合,会有大车来接他们去安全的地方,说是附近几十里的地区都被划成了感染源区,需要马上撤离。
邱医生一想怎么没人去通知他们,难道被遗漏了,当下决定马上返回通知留在店内的我们。可还没往回走几步,人群中就发出了惨烈的惊叫声,一时间人推人、人踩人,呼喊声此起彼伏。
见到这个情况,胖男人和邱医生也随着退让的人群暂躲一旁,倒没有立刻回来,而是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很多不明真相的村民也和他们两个人一样,退是退了,都没有离开,跑了几步又折回来,都想弄明白那声惨叫的原因。
胖男人干脆爬上一根电线杆,用手电光照向人群,快速搜索着人群躁动的来源。很快,当他的手电光射到一个躺在地上的长发女人时,就知道出事了。在这个女人身边,有一个跪在地上的半裸男人正用手扒着女人的肚子,一条条鲜血淋漓的肠子正被他放入口中,简直和动物世界的豺狼吃食如出一辙。
在半裸男人的身后,另一个穿着短袖的男人正捧着一块大石头一次次砸向半裸男人的身体。
从短袖男人的怒骂声和哭泣声判断,他应该长发女人的丈夫,可他却无能为力……
胖男人被看到一切吓得够呛,差点从电线杆上滑下来,还未等他抑制住怦怦乱跳的心脏,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把他着实镇住了。
是所有人都被枪声镇住了,没人再动,没人再出声。
远远望去,一辆越野车飞驰而至,随后下来两个中年人,开枪人戴着鸭舌帽,手中还举着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