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记起,他的母亲还在活着的时候,跟他说过一句话,“知道一个男子,能够让女人倾心而爱是为什么吗?因为这个男子,永不会让这个女子流泪。你父皇之所以结下这么多的情债,便是他总喜欢让爱他的女子流泪。”
慕风痛心地将段樱离拥在怀里,紧紧地抱住,“樱离,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想要的生活,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你别哭,我明天就带你上涯……”
慕风的伤并没有完全好,可是一夜风雨后,第二日清晨,便见石壁上有些雨水被冻成了薄冰。温度越来越低了,按日子算,已经是初冬时节,如果再不上涯,只怕过几天下了雪,结成冰,根本也没有办法再上涯了。
晌午,二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洞里的所有,就还原封不动地留着,慕风只是把那件鸟羽坎肩披在段樱离的身上,“天气冷了,有这个好些。”
段樱离这次没有拒绝,甚至还说了声谢谢。
慕风弹了下她的脑瓜,“以后和我之间,不许这样的客气。”
这时候,那些薄冰被太阳一晒,都化了,到处都显得湿辘轳的,虽然比清晨布满白霜的涯壁好上点,可是依旧很是危险。
然而二人都没有打算再行逗留。
慕风第二次将自己弄伤,伤口其实尚没有痊愈,便用了好几层布,将伤口狠狠地缚住,然后将自己与段樱离紧紧地绑在一起,段樱离像个婴孩似的,被他背在背上。站在平台之上,他忍不住回头生洞内再看了一眼,之后笑道:“樱离,我有预感,我会很想念很想念这里,你呢?以后会不会再来这里看看?”
段樱离漠然答道,“这种鬼地方,以后我再也不想来了。”
慕风也不介意,她被困了这么久,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不同的心情,必然造就不同的感觉。
“我们走吧。”慕风依依不舍地转过头,将注意力放在攀涯上。
上涯不比下涯,落下悬涯的时候,慕风借着藤条的力量往下滑,虽然当时受了伤,也比现在相比要轻松些。上涯却是扯着绿藤,一步一步往上爬,一个不小心,二人可能真的会摔下无底的深渊。
慕风的手也被藤条上的刺扎破,所过之处,藤条上都留下了他的血迹。然而他像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反而向段樱离道:“如果害怕的话,就闭起眼睛吧。”
段樱离没应声,静静地将脑袋贴在他的背上,目光却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山洞,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快要到达涯顶的时候,慕风的脚下忽然一滑,二人有刹那的失重,紧接着慕风又及时地抓住了藤条,只是两只手伤得更厉害,段樱离漠然地道:“我知道你没有力气了,但你若掉下去,我们就都没有性命了。”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慕风喘吸了片刻,又往上攀去。
一只老鹰在涯顶盘桓,那个洞口已经看不见了,脚下云雾缭绕……
到涯顶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二人吹着带着寒意的风,真有隔世重生的感觉。
段樱离拿出自己的手帕,替慕风将伤得不成样子的手掌包起来,“山下就有医馆,你先坚持一下。”
慕风淡笑摇头,“你不必担心我。”
二人凝目相望,却是无话。
……
从猎场到围场庄园,需要一个时辰,但是要到达奉京,坐马车就需要近一天的时间,徒步而行恐怕要两天的时间。
段樱离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回段府。
慕风只是陪着她走,不远不近地跟着。
山下果然有医馆,段樱离知道慕风不宜出现在医馆,便一个人进了医馆,拿头上的钗换了几贴药膏和药粉,找了个背阴处,替慕风贴在伤处,又将药粉轻轻地抹在他的手心,此时,离奉京越来越近,二人分手的时刻也已经到了。
“慕风,你还会回公主府吗?”
“会。”
“恐怕不能以公主面首的身份出现了吧?当时大历的刺客来袭,从猎场回京时,恐怕每个到来的人都要经过再三确认和盘查,只怕现在你已经被例入怀疑的名单。”
“你放心,我也不想永远都戴着面具生活。”
可是不这样,他又该怎
么办呢?
段樱离没有继续问,将一抹发丝抹到耳后,“慕风,你走吧,你离开奉京。”
慕风笑道:“好,我送你安全到达,我就离开。”
“不用了,太危险。”
“再危险也得把你送到,否则你认为,我会放心让你独自行这么多路回段府吗?”
为了遮掩慕风的面容,在第二日抵达奉京的时候,慕风还是买了顶帽子戴着,刚刚进城,就看到众人都奔走相告,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二人疑惑地随着人~流往前,就看到在布告栏前,正有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
“太子被废,实在大快人心!”
“可不是,这些年,苏家可没有少横行霸道,太子一倒,苏家便也完了。”
“那可不一定,别忘了还有太子妃赵雅,左相赵宪是不会让太子真正倒下的。”
“他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了,而是废太子凤旭。”
“哈哈哈,那以后要怎么称呼他呢?大殿下吗?这可有趣了。”
“可不是,盛极必衰,凤旭毕竟是在皇宫里,真正作恶的是苏家,只要苏家完了,我们也有好日子过了。”
“那是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