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老夫人的话却那样无情,“你现在哭,却是晚了。苍儿平日对你不薄,平时的赏赐便不说了,便是过年过节的银钱,也多于有些人几年的工钱,听说你在府外的宅子,光占地就有七八亩地,比我段府小不了多少……这些年,你也赚够了,成了富人,架子也大了,不是我段府能用得起的人,看在苍儿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老夫人!”施全很不形象地爬到老夫人脚下,抱着她的腿,“老夫人,您不能赶我走,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您现在赶我出去,我怎么活呀!”
老夫人还是不为所动,只厌恶地说:“来人呀,替我把他送出去。”
就来了两个家丁,拖着施全往外走。施全还是狂叫老夫人,但眼神里已经满是绝望了,就在这时,段樱离却走了进来。
施全看到她,便露出怨毒的神色。
段樱离视若无睹,只道:“奶奶,赶走了他,短期内未必能够找到得力的,便让他把亏空的四万五千两银子补上来,做个小惩大戒便了算了。”
老夫人倒也明白,这帐本就是段樱离给弄清楚的,当下道:“这样好吗?”
段樱离道:“母亲刚刚接管部分家务,若没了施全的帮忙,恐怕更要乱了。”
老夫人想了片刻,终是道:“也有道理。好,叫他把银子补上来吧,还有,就算能留在这里,也还得观察一个月,若再胡作非为,便不是离开段府这么简单,直接打死罢了。今日即是三小姐为你求情,你便去领上三十板子,把银两交上来,暂且放过你吧。”
施全疑惑地看了眼段樱离,没多想,马上嗑头道:“谢谢老夫人,谢谢三小姐。”
然而施全领完板子,一拐一拐地进入房间后,却不免又发起愁来,最近这几天也是怪了,去赌场随便玩两把,竟然一下子输了几万两银子,如今正是囊中羞涩,总不能把大宅卖了填这亏空吧?那这些年的辛苦,岂不是都白费了?
这时候,他又想到了大夫人。
于是匆匆地给自己上了点伤药,就到了大夫人处,将老夫人说把银两银填上来的事儿向大夫人禀明了,大夫人却哧笑道:“四万多两银子?唉呀没看出来,施全啊施全,你可在我家捞了不少油水呀。”
“大夫人,可如今小人只有一二千两银子,根本出不了这些钱,若我出不了这些钱,还是照样得离开段府,你就帮帮我吧。”
“帮你?若是两三千两,还可以,但这么大的数目,我如何能拿得出来?再说了,这银两可抵得你三年的酬劳了,你这样交出来就等于白忙三年,你可想好了吗?不如就此出府去,没有这笔帐,拿那剩余的一二千两银子做个小本买卖,倒也不错。”
“大夫人,您是不知道啊,这些年小人为了给段府尽忠,可得罪了不少小人,如今这么出府去,定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实在是对不起你了。”
“大夫人,这本假帐册,可非我一人之事……这里头的大部分,还是落入了您的手里吧?你现在这是见死不救吗?”
“你这个奴才,胡说些什么?”大夫人的语气蓦然凌厉起来,手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将施全吓得一哆索。
这时,他也清醒过来了,大夫人要他死,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他拿这事威胁大夫人,实在是糊涂透顶。当下只能暗叹声,罢了,罢了,这关是过不了。便给大夫人又嗑一个头,“小人刚才是失言,这里给大夫人赔礼道歉了。不过今日小人出了这门,便再没办法回来了,以后没法在大夫人身边尽忠,还请大夫人原谅。”
“你要走便走吧,说这么多话,这些年,我本也对你仁至义尽了,我们段家不欠你,我更不欠你。”
“那是,那是,告辞!”
施全愤怒地从大夫人处出来,便回到自己的住处,收拾包裹,准备离开段府。等他把什么都收拾好了时,天色已晚,踏出
门,才发现院中站着个人,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此时便是仰头看着墙外那几枝梅花发呆。
“三,三小姐,小人已经被惩罚了,什么都没了,您还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您要落井下石?”
他的话,惊动了看梅花的人。
只见她回眸间,面上若洒上清辉,说不出的光洁美丽。
施全微微地怔了下,第一次发觉这位三小姐,原也有这么慑人心魄的美。
段樱离淡然地看着他,粉唇轻启,“施全,四天前,你去南街马场地下赌坊赌钱,被人下了套子,一夜之间输了四万余两银子,几乎掏空你的家底。这还不算,你因为想把输掉的钱再赢回来,于是又向放高利贷的赖头三借了八千两,现在,只要你一出府,便会被他盯着要银子,你若还不了,他可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会杀人放火的。
呵,让我算一算,高利贷,利滚利,虽然仅仅四天而已,恐怕你现在要还他一万五千两不止,你那所宅子,虽然占地面积大,不过到底没有如何的华丽,匆匆出手,别说大部分人买不起,买得起的,又未必能看中你这宅子,能卖个一万五千两,已经是天价。你这一去,便是倾家荡产,真正的一无所有了。”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你这帐本,原也不止四万五千两的亏空,若非我手下留情,七万两的亏空,便直接能让我奶奶将你打死在这府里,若是上告衙门,你侍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