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宪没想到,凤羽居然将矛头掉转向他。
当下跪下道:“回陛下,赵广龄乃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有皇上的任命,才管理细作部的,他刚刚上任两个月,出了问题便推在他的身上,实在不公平。”
明帝每日里批的折子很多,这时候早已经忘了,自己何时批复这个任命的,但既然赵广龄能够上任,那当然是有正规批令的,当下只问:“林正现在何处?”
赵宪道:“林正两个月前暴病而亡,为了不使细作部出现问题,赵广龄才临危受命。”
凤羽道:“打仗是粮草之战,是兵力之战,更是细作之战,段将军与我出征车师国,如今细作部却‘临危换将’,并且段将军与我也并没有得到消息,此事实在让人愤怒。若段将军知道此事,可能会误会父皇有意至他死地,恐怕无心战事。”
“三殿下,话不能如此说,你如何确定,问题就出在细作身上?”
“就凭这个!”
凤羽说着,从袖中取出几封短签,短签处标有特殊的梅花符号,“这梅花符号乃是林正的标记,所有单独听命于他的细作,都会在短签上标有这个标记。可是他明明已经死了,这短签标记还在继续使用,使我们对于短签内容不疑有他,导致与车师国的几次小战都失利,既然赵相说这赵广龄是临危受命,那么请问,这假消息,是否是他冒用林正的名而发?”
“这,这不可能,他不会发假消息。”
“父皇,赵相如此说,那儿臣已经无话可说。此短签由细作部成员发出,现在竟无人承认,而林正又已经死去,当真是死无对证!”
明帝的目光像剑一样,扫过众人,终是道:“将那些信,呈上来。”
将信签呈到明帝的面前,明帝展开信签只看了一眼,就暴怒地拍了下桌子,“赵相,细作部对于作战有多重要,想必你也清楚。这次为何不及时通知段将军和凤羽临时换将的事情?而且一旦换将,标记必有所改变,为何还要用林正的标记?”
“陛下啊!”赵宪先不解释,就长号了声,“陛下,老臣对南诏忠心耿耿一辈子,如今陛下却要怀疑老臣吗?”
明帝神情有些漠然,“朕会给你机会解释。”
听语气不对,赵宪赶紧先收了自己的哭声,巍颤颤地道:“皇上,老臣并不知没有换标记的事情,想必广龄也是刚刚上任,不懂规矩。而且,临时换标记难免需要花费些时日,标记内容也更容易被泄露,所以老臣认为,非常时期,广龄的做法并无大差错。”
“二皇儿,你如何说?”明帝忽然把目光转到凤青鸾的身上。
“父皇,无论如何,此事不合规矩。赵广龄上任却不知道规矩,就算他是无意,却也已经犯了渎职之罪。”
赵相听闻,只觉得心头一颤。
他打了一辈子的雁,今日却叫雁啄了眼。
三皇子凤羽出征车师国说是去历练,实际上就是去立功。他让人换了细作的主管,传递消息当然是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换取凤羽在边关的消息,谁能想到凤羽收到的都是假消息,若不是凤羽陷害,便是细作营中真的出现了奸细或者是谁的暗桩,可是,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他渐渐地把目光落在了凤青鸾的身上……
想到他一惯的作为,又想到这次凤羽与赵宪争执不下,最大的获益者,却有可能是二殿下凤青鸾,他的眼眸微微睁大,或许一直以为,他对凤青鸾过于轻视了。
当下呵呵呵地冷笑几声,却是不言语了。
这个黑锅,无论如何解释,他赵宪都是背定了。
凤青鸾感觉到他的目光,却只是淡淡一笑,“赵相,您今年有七十八岁了吧?”
“正是。”
“父皇,赵相为国为民,为朝廷效忠了一辈子,儿臣认为,如今父皇应该放他回乡养老,毕竟岁数大了,有些事容易糊涂和健忘。虽然此次还没有造成大的后果,但难保将军赵相又忘了什么,造成更恶劣的后果。赵相此时,也该是风风光光功成身退的时候,免得到时候弄出什么
大事,倒毁了一世的英明。”
赵宪连忙跪下去,“皇上!”
明帝想了想道:“便封赵宪为一等公,享公卿待遇,这就回乡,养老去吧。”
如此一来,赵宪还能说什么呢?
凄凄哀哀地扣下头去,“老臣领旨,老臣还有一个要求,请陛下答应。”
“说吧。”
“老臣想去越边,与孙儿生活在一起。好好教导他,再免生事端。”
其实上次,大皇子凤旭来奉京之事,虽然最终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但是明帝也已经知道了,见赵臣很是诚心,又兼他的家人都在奉京,明帝便点头应允了,“也好,以后旭儿就靠赵爱卿好好点拨了,希望他能懂得,他现在所得到的,已经是最好的。”
赵相心一沉,这便是说,凤旭重登太子之位,已然没有希望。
他再次叩首,“谢陛下。”便撑起老态龙钟的身体,脚步沉重地往大殿外而去。到了殿外,又驻足回首相看,他一辈子都在这殿中生活,大部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