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件事,洪婵并没有亲眼所见,所知道的不会比凤青鸾多,不过事情算不上复杂,洪婵只好再讲一遍,讲述的不算简洁,因为只要是凤青鸾没有听够,她就算讲完了这件事,还会要求她讲另外一件事的。
阿沈也在旁边仔细地听着,这段时间通过洪婵给凤青鸾讲述往事的这种模式,阿沈几乎知道了有关所有段樱离的事,心中对她即是佩服,又是不服。只叹命运捉弄人,当初在凤青鸾身边的若是她阿沈,她绝不会那么傻,从帝后大典上逃走的。
那么现在,他们就应该在地着世人都羡慕的幸福美满日子。
转而却又想,也幸好她逃跑了,否则恐怕凤青鸾与她早已经在一起,那么……
她拔出身上的剑,用布缓缓地将剑擦亮。
这一次,凤青鸾听完故事,却没有让洪婵立刻讲述另外一个故事,而是道:“婵儿,我们就快要见到樱离了。”
“呃,什么?”洪婵微微一愣。
“慕风大概以为,将她送到别的地方,朕就找不到她,自然也就师出无名,可是他真是太天真了,他的那点小动作,怎么能瞒得过朕呢。”
洪婵听得一愣,“皇上知道她在哪儿?”
凤青鸾看着黑沉沉的对岸,点点头,“明天,我们便踱河,去找她。”
“可是东夏的那位规鹗大人,他……”
“呵呵,你以为,那位规大人是什么人?他可是关尚的弟子。如果是关尚,如何肯让他们皇帝为了一个女子而致生灵涂炭呢?他是个聪明人,他会继续留在这里,和谈也会继续,不过朕吗,却要早早的踱河,去接樱离回来。”
这下子洪婵明白了,那位规鹗大人,来和谈只是做戏,或者这么说,他并不是做戏,但他应该明白,能与凤青鸾和谈的唯一筹码,便是交出段樱离。规大人为国为民,不得已出卖了他的君主,打算成全凤青鸾,让他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最好凤青鸾能够顺利将段樱离带回来,那么,两国的这一仗,或许不必打了。
阿沈却忽然插了一句,“女人心,海底针。段皇后出宫这么久,又曾经是宣帝的太子妃,只怕她的心早就野了,真的愿意跟皇上回来吗?再说,皇上就算接了段樱离回来,又焉知那慕风肯放人呢?到时候或许皇上是愿意收兵了,但慕风却非打不可呢?”
洪婵连忙瞪了她一眼,“阿沈,你懂什么女人心,你是女人吗?你若不是,请不要胡说八道。”
阿沈哧地冷笑,她最看不起的就是,洪婵明明心里头一点都不想让段樱离回来,却表现的仿佛很想见到段樱离似的。
她转尔向凤青鸾道:“阿沈愿意紧随皇上,护卫左右。”
凤青鸾虽然没有查出阿沈的来历,但是这么久以来,却觉得这个阿沈对自己忠心耿耿,于是点点头道:“你们两个,都跟朕去。”
*
第二日清晨,三人趁着船踱河。
果然,规鹗大人还在帐中睡大觉,便是有郎骑将去唤他,他也不搭理。等凤青鸾踱了河他才慢通通地起来,郎骑将连忙禀报了凤青鸾踱河的事,规鹗大人道:“就算你们唤我起来又如何?凭我们几个能拦住他吗?他虽然去对岸了,但他的臣子他的军队还在这边啊,和谈可以继续,至于他去对岸会遇到什么事,会不会被杀害,又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郎骑将都是武将,多数不懂政治,规大夫如此一说,他们也便不说什么,只是还是按照规,传了鸽信去上京。
却没有想到,这封鸽信没有到慕风的手中,却被凤羽拦截。
再说段樱离,那天夜里拿了龙佩一路出皇城,便往北峰山庄赶去。
然而在路上,却出了一点意外,她居然见到了萧彻,他打扮成富商,混际于上京的皇商之中,大言炎炎地说着自己对茶叶和古董的见解,围在他身边的商人似乎还真是非常的佩服他,都说按照萧先生的才能,恐怕今年要被选为皇商头头儿。
萧彻却笑道:“什么皇商头儿,我却不在乎。”
他说着,便意味深长地向一间扯着幕帘的雅座看去,那里头似乎坐着尊贵的人儿,隐约露出一角,便见是个诺大的玉香炉,此时袅袅青烟从香炉中溢出,里头传出淡淡的
弹琴声,弹琴之间似乎是百无聊赖的,弹一下又停一下的,琴却是好琴,余音袅袅。
段樱离本是在店中竭下脚,喝口茶而已,就因为多听了几句话,又多看了几眼,便有点走不动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想看看帘幕里头到底是何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令她想探清想要收对方是何人。
不一会儿,萧彻也进入了雅间,却听得雅间里头,一个娇柔的声音道:“你去与那些无知百姓吹个什么劲儿,他们怎知道,区区皇商算得什么,比他们尊贵的人多了去了。”
萧彻笑笑,“还不是为了让你高兴,你瞧他们这模样,但也知道他们的主子不算什么了。”
里头传出娇柔的笑声,“那倒是,就你会逗我开心。”
雅间外面的人都听到他们二人说话,方知道这二人眼高于顶,根本不将他们看在眼里,这些商人虽是生气,又听他们口气太大,再加上商人只求财,少惹事,竟没有人去反驳。段樱离抚抚自己的人皮面具,将声音压得谙哑,道:“听二位的意思,竟是看不起我们东夏的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