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瞥了他一眼,虽默不作声,但眼中却也多了一抹感激。玄震冲她一笑,又转目看向祸叟,等他答话。
祸叟摇头道:“不过是在山里采来的草叶,天生天养,又不需我去浇水施肥,不过白采来,哪里敢收受姑娘的钱财?姑娘的父亲能够有所好转,自是有女娲娘娘保佑,不必谢我。药草不多,不过此次下山也顺手扯了几把,姑娘若要,只管全拿走,只盼你爹吃了它们能好转过来。”
少女听了,眉头愁闷终于散了少许,红菱般的唇角一弯,这嫣然一笑便如春回大地百花盛开,便是祸叟这样的老者也不禁呆了一呆,玄震道心尚稳,倒还能持住面上一派正色。
只是当那少女接过满满一小包沾着泥土的草药时,祸叟又问了一句:“姑娘,也不知你父亲咳出的血……可是红中带粉,较之以往色泽鲜亮许多?”
少女点头称是:“祸爷爷说的不错,爹爹以前咳嗽起来总是上气不接下气,呕出的血都是乌褐乌褐的,自从吃了这药,偶尔咳血一两次,颜色却渐渐恢复了鲜红,想来是灵药的效果。”说着又称谢好几次,才捧着药包急急忙忙地曳着裙角走了。
玄震直用目光送着那少女转过街角,转回头时却是一怔。祸叟亦站在他身旁望着那少女背影远去,只是面上却不见方才慈和笑容,反是一片忧色。
“祸老先生……莫非那少女有什么不对劲?”玄震忍不住问道。
祸叟一惊,又愣了半天,才在玄震连声相询下缓缓摇了摇头:“这倒不是。这女娃娃我也见了几次,她只一个老父又生了重病,家中全靠她一人操持,还要费心为父亲求药,这片心当真是让人赞叹,是以我才特意采了那些药草给她……”
“原来这药草是老先生你专门采来赠给她的,难怪不收分文。”玄震点头道。
祸叟叹道:“只是纵然有良药撑着,怕是也撑不了多久啦……她父亲所患乃是咳血之症,先只是咳嗽不已,渐渐地便严重起来,多痰多口干,咳痰也多带血丝,后来便干脆是咳血,由少变多,血色也渐渐发乌发褐……”
此话与少女先前所说大致相符,玄震点头又道:“可她方才不是说,服了祸老先生的草药,她父亲便好了许多么?”
祸叟大摇其头,面上忧色更重:“错了错了,不是大好,而是大糟!那灵药虽略略压制了咳血症状,只是病入膏肓,除非女娲娘娘显神通,否则哪里救得回来?这女娃娃的爹只剩下一两个月的命可活啦,丢下这么一个年轻轻的女儿可教她怎么办?”说着唉声叹气,满面愁云惨淡。
玄震一听,心下便是一沉。不知为何,他一见那少女为父求药时的境况,便觉感同身受,就好似自己也曾受过为亲人病痛缠身所生出的忧虑哀愁一般,如今听说她父亲马上便要离世,恨不得手中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够延续寿命的,便立刻送上门去。
正想到灵丹妙药,玄震胸中一震,忽地暗道:对啊,即便我自己身上未有带得什么治病的丹药,琼华派中龙芽道丹室的青阳长老未必没有……琼华派什么宝物没有!更何况……
他低头望向手中那块已不再放光的灵光藻玉,心中更觉笃定。再细细想了一番,他便换了一副神色,好整以暇地冲祸叟微微一笑:“祸老先生不必担忧,我自有办法帮那位姑娘。不过还有一事需问一句,敢问那位姑娘……家住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