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回檀心冢并不买账,他仍旧缩在床尾,耸拉着肩膀,耸拉着头,一副丧家犬的模样。至少,含羞是这样觉得的,这人这幅颓废的模样,看着很像……
见他仍无动静,含羞不由得急了,悄悄又贴近了他一点,小声着问道:“小檀哥,要怎样,你才不会生气呢?”
蓦地,天地旋转,含羞看着头顶上檀心冢一脸的血迹斑斑,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哈笑了出来。檀心冢心内的火苗被她这一笑,顿时灭了个彻底,真是个煞风景的。
他摇摇头,咂了咂嘴,轻声道:“小狗蛋,替我将面上的血迹擦了去吧,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随即,他起了身,坐的笔直。含羞见他离了身前,自是一骨碌爬起来,随意抽了一块布巾,倒了点茶水就替他擦拭起来。
檀心冢满脸的享受,真难得,有这般好的待遇。待含羞将他面上血迹擦了干净,便想着顺带倒杯茶给他喝喝,那擦拭的布巾自是被随意扔在桌上。
见他面上神色舒展开来,含羞也乐的在一旁坐了下来。正想着倒杯茶喝喝,眼角却是瞄到那被扔在一旁的布巾,她顿时觉得寒气四起,赶忙伸手将那布巾往袖子里塞。
她这番小动作,檀心冢自是瞧见了,他不由得微眯了双眼,探究的看向她的袖笼,那布巾究竟有什么秘密。思及此,他朝着含羞勾勾手,因着方才那一巴掌,含羞心内有愧,便乖乖的走了过来。
檀心冢瞧着她,淡淡一笑,“小狗蛋,你替我揉揉腿,有些酸。”
含羞无奈,只得替他揉腿,过了会,檀心冢又道:“再下去点,再下去点。”含羞忍着想用力捏死他的冲动,继续往下,末了,还问:“这样,行不行?”
檀心冢无奈点点头,见她袖笼里的东西还未掉下来,微微皱眉,心下又急,手一抖,茶水便是渐在含羞袖子上,他作势去擦。含羞心中有鬼,自是不想让他碰到衣袖,二人你拉我扯之间,含羞脚下不稳,手一甩,那布巾便是飘飘然落了地。
他二人皆是一步跨过去,檀心冢手长一点,那布巾便落了他手里。他拿着那布巾左看右看,也没觉着什么特别的,不由皱了眉看向含羞:“小狗蛋,这玩意,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含羞面上仿似能滴出血来,她一张小脸紧皱,万分不愿。碍于檀心冢在,她又不好直说,只得伸手去扯那布巾。檀心冢见她这幅模样,觉得更加疑惑,不由提溜了她的衣领,颇为严肃的问了,“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闻言,含羞面上更是面上如火烧,半晌,她偷偷回过头瞧檀心冢,嗫嚅道:“你真想知道么?”
“嗯。”檀心冢认真的点点头,这玩意,她方才藏了老半天,肯定是有什么蹊跷。他这会子极是想知道,他双眸紧紧盯着含羞,含羞被他盯的头皮发麻。
实在无法,她悄悄的说了,“是月事带……”
声音虽轻的跟蚊子一样,檀心冢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蓦地一愣,方才,她便是用这月事带与自己擦脸的……他面上神色千变万化,心内五味陈杂,他觉得想哭,却又不肯落了面子。
最后,他只一声轻轻叹息,“小狗蛋,你这东西,日后且收好了罢。今日这事,我不与你计较,算上刚才那一巴掌,你陪我十万两银子便是。”
“什么?!”含羞惊得跳起来,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啊,她指着檀心冢,指尖发颤。檀心冢不由抬眉瞧了她,“怎么的,你不愿意?”
“不不不,我愿意,我非常的愿意。”含羞一口应下了这十万两银子,心里却是泪奔,我的个天老爷唉,这人什么时候,也这么会讹银子了……转念又想,他一惯就是个贪财的主,怕是也算的精了。
檀心冢满意的瞧着她苦着一张小脸,兀自在那里唉声叹气,不知怎的,每每见着她吃瘪,心内总有种不能控制的舒爽。蓦地,她转过身看着檀心冢,紧盯了道:“你什么时候进了我房里的?”
“额……”檀心冢咂舌,这人怎么总是后知后觉呢。他笑着摇摇头,温柔的看向她,“我自未国一路急乘,赶路回来,便是想着来见你。我心中想你,不知你可有想我?”
含羞只觉一阵恶寒,这人怎么又开始说那恶心巴拉的情话了,她皱了眉,紧抿了唇看他,“我……昨夜喝醉了,不过我昨夜遇着一决顶漂亮的花魁,你若是有意,我便待你去瞧瞧,如何?正巧,你昨儿进补的太厉害了,这会子正好纾解纾解。”
檀心冢不由的斜眼瞅着她,若不是真心知道她的女子身份,他真要以为眼前这人是个浪荡公子了。只是,这般放肆,常常混迹于青楼楚馆,他敛下眸中精光,好笑的道:“小狗蛋,你这么爱去那烟花之地,就不怕带坏了王允恒?”
“额……”含羞没想着,他竟会这么说,一时愕然,倏忽,她面上坚定,“恒儿,他才不会的,他一心向学,是要考了状元,让我做状元夫人的。”
“呵,”檀心冢抬眼瞧她,不由嗤笑出声:“小狗蛋,你唤他恒儿,你可知这读书人最是流连烟花之地,最爱那些个风花雪月。再者,这状元夫人,呵,我未曾想,你竟是还在意这些个虚名。”
“不是的。什么状元不状元的并不重要,主要的是他的心意。其实……”含羞还有话说,只是那些话到了嘴边,她又生生咽了下去,这些个血海深仇,与他说了作甚。自己与他已是诸多负累,何苦再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