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取出一把小刀,招手把阿喜叫了过来,随即用刀取出蛇胆,给他生吞了下去。然后又把蛇尸收入腰间的小竹篓中。
阿喜吃了蛇胆后,又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老人找到蛇后,似乎心情格外得好,见我依然一头雾水,谈兴大发,接着说道:“这银溜子生性小心多疑,且喜爱生活在最高处,平时绝不离开山顶五百步以外。我为了抓到这家伙,先是花了一个月炮制鸡肝,又撒了九个月的饵,才抓到这么一条。好在老天开眼,总算给这孩子留了一条生路。”
“那这蛇胆究竟有什么用?这孩子……有病?”我还是忍不住,问老人道。
“唉……”老人叹了一口气。“舍利血你听过么?”
我茫然摇了摇头,脑海内没有任何关于这三个字的印象。
“这孩子的体内,流的就是舍利血。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血液,至少我生平仅见过他一人有。舍利血纯刚纯阳,拥有这种血,不但身体强壮,而且百病不侵,可以说是毫无坏处。
但是这孩子的爷爷,走的却是纯阴的路子,孩子从小跟着他,身上的阴气与日俱增。这倒不能怪他爷爷,他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发现这孩子的异常。
直到有一天,孩子无缘无故留起了鼻血,一把脉,他爷爷才知道情况大是不妙。如果再这样下去,孩子终会被阴气所吞噬,而纯阳的舍利血,也就无法再生,等于说,这孩子会失去造血的功能。”
“白血病?!”我心中一震,忍不住小声说道。
老人并没有注意到我这句话,而是自顾自地接着道:“这银溜子的胆,正是舍利血的救星。吃下一颗,对普通人充其量也只不过滋补一下,但对拥有舍利血的人来说,无疑是第二颗心脏。”
“吃了蛇胆,他就能好么?”我看着在远处无忧无虑奔跑的阿喜,也颇为感慨。
“要是早一年发现,也许这一颗就足够了。现在看来,一颗蛇胆,也只够他多活个十年。到时候,就要去找更大的新鲜蛇胆才可以继续维持。难就难在,这银溜子百年才成形,小的就如此难找,何况更大的?下一个十年,还能将就着过去,这孩子今年十二岁,能不能熬过三十二,都是一关啊。”老人神色间透出无限的凄凉。
等阿喜跑累了,老人又采了不少草药。我们这才踏上索桥,往回走去。
虽然我很着急回去,但现在的情况却和做梦有着很大的区别,自己也偷偷试了各种办法,不但醒不了,还疼得呲牙裂嘴,看来没有特殊的情况触发,基本上是没戏。
这段山洞并不长,只是曲曲折折,而且没有人工修凿过的痕迹,应该是天然形成的。
走了不知道几道弯后,我们从山腹中钻了出来。
站在洞口,脚下就是老人所说的单家村了,此时刚至黄昏,家家户户屋顶都冒起了炊烟,饭菜的香味终于让我想起了“饿”这个字眼,跟着张山在地下钻了大半夜,连喝口水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吃东西了。
就连进去前特意买的烧饼,我都不知道这会还在不在身上。
不过我仍然奇怪的是,做梦也会感觉到饿么?
老人家就在山洞下面的第一座院子。说是院子,实在有些夸张,歪七八扭的小竹竿,围出了一片百十平方的空地。一间茅草和泥瓦混合建造的屋子,就在空地中央,只有屋前晒着的一竹篦一竹篦的草药,才表明了主人的身份。
进了屋内,老人并没有开锅做饭的打算,而是直接下到灶前,从大铁锅里盛出了三碗连内容都看不出来的面条糊糊,端到桌子前,和阿喜就着大蒜吃了起来。
我虽然饿,但看着这碗已经能捏出形状的糊状物,还是犹豫不已。
老人看出了我的尴尬,他站起来,又走到灶台边,回来时端着一碗看起来硬硬的东西,推到我面前。
我仔细一看,竟是半碗红烧肉。
阿喜也不吃了,看着我面前的碗,喉头处不停地动着,明显是在咽口水。但老人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不准再看,阿喜只好低下头接着吃自己那碗。
瞧到这里,我鼻子突然一酸,端起那碗“面糊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而面前的红烧肉,一下也没动。
可能是我真的饿了,这碗面条比想象中要好吃得多。
饭后,阿喜被关进房睡觉去了。山里人晚上一般是不准孩子出去玩的。我正坐在桌旁闲着无聊,老人端着一杯冒热气的茶走了过来,在桌子对面坐下。
老人把茶杯推到我面前,看着我的双眼,正色道:“百草坪是死路,而你突然间在山洞中出现,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从吃晚饭就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年轻人。放心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
“我……”我有些迷糊,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一下,问老人道:“您听说过扶尸咒么?”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简单。”老人露出会心的微笑。“先是冥道,又是扶尸咒,你手腕给我看看。”
我拉开长袖t恤,露出了无为印。
“果然,如果不是掌印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老人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
“难道您……”我没想老人居然知道这么多。
“我不是。”老人示意我喝一口茶,接着说道:“掌印人身份神秘,如果不是对方主动或无意透漏给你知道,切记不要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