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清夜,你听我说,怀柔种的其实就是秋海棠,它有它的故事……从前,有一位妇人因为怀念自己的心上人,但总不能见面,经常在墙下哭泣,眼泪滴入土中,久而久之,在泪洒之处长出了一株植物,日益盛开,花姿抚媚动人,花色就像妇人的脸,叶子正面是绿色,背面是红色。秋天开花,名曰“断肠草”。”叶若维话落,看了清夜一眼,见他原本清淡的双眸此时好似蒙上了一层薄雾,张了张嘴欲说些什么,但终是没有开口。
叶若维接着道:“相传昔人有以思而喷血阶下,遂生此草,故亦名“相思草”,人们爱秋海棠,我也喜欢秋海棠,因为它的姿色的确赏心悦目。可是,你知道吗?它背后还有一个故事。”
说到此处,叶若维顿了顿,看了一眼清夜手里的信封,此时此刻已经被攥得很紧很紧,就像她的心。
“在我生活的地方,曾有一位爱国诗人,他的名字叫做陆游,一生苦恋一位叫做唐婉的女子。唐婉是一个知书达理,文静素雅的才女,但因家境贫寒,终不能为陆游母亲所容,陆游又不能违反母亲的意愿……最后,导致一对有**终不能成为眷属。”叶若维此时的心亦不好受,她恍若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这副身体传来的痛意,就像怀柔的心,如这院中的花瓣一样,碎了一地。
但是,再多的苦难再多的痛她都挺下来了,她相信,怀柔可以,清夜也一定可以做到的。
清夜不知何时,竟然眼眶有些潮湿,微微哽咽道:“后来呢?”那出口短暂的三个字就像是三根尖锐的金针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心里,亦疼进了怀柔的心。
“陆游终日郁郁不乐,借酒消愁。陆游的母亲为了使陆游永远摆脱对唐婉的恋情,托人在远方为其谋了仕途,陆游是个孝子,没有办法,只得听从家母的命令选择离去。临别之际,唐婉赠送了一盆秋海棠给陆游,并告诉他这是“断肠花”。陆游一听,更为伤心,硬说它是“相思花。”因为旅居外地,不便养护,希望唐婉可以自行栽培,每天见到此花犹如见到他一样,最终,两人(缠)绵凄恻,挥泪而别。”
生不逢时,时不与我,叶若维转述着陆游的故事,却好似是怀柔在讲自己的故事,无不凄楚。
“唐婉痛感世态炎凉,万念俱灰之下,被迫嫁给了当时极为厌恶的赵士程。时光如水,十年后,陆游重返故里,终于在园中看到了一盆难以忘怀的秋海棠,而且花盆极像唐婉所赠的那一盆,遂问看园老者是何花,当得知是相思花后,甚为惊讶,最后发现这盆花是赵家少奶奶拖老者代为护理时,百感交集,但终是不忍离去……”故事,终究是已故之事,叶若维此生这般要强,却也敌不过岁月的不可逆,若此生还有遗憾的话,那便是没有真真正正的谈一场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恋爱!
她相信怀柔亦是如此,所以,离世之前,才将此花改名为相思花而不是断肠草,她还爱着他,只是,他来得太晚了!
叶若维静静的看着君清夜,目光深邃,什么也看不出,良久,无比平静的道:“你现在可以打开信封了。”
君清夜抿唇,犹豫了片刻,忽然伸手将信封划开。里面忽然掉出一片已经干涸枯萎的海棠花瓣,来不及接住,一阵清风起,花瓣随风飘扬,飞至院中,与满地的花洒融为一片。
转而看向信纸,身子瞬间僵硬。
只见上面柔美的字迹清晰依在,
“七年后,你娶我可好?”
叶若维虽然觉得这信封的字迹陌生,可想也知道,那是怀柔的笔迹,信封陈旧,恐怕,这是七年前她就眷写下的,也就是说,七年前,她就心许君清夜了!
可是……偏偏……
一时间,叶若维看着这昔日的八个字,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只觉得是上天与她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将她置身于两难之境。
她已经心许君屏幽,如今却不得不面对他,因为,她如今占着怀柔的身体,怀柔是已故之人,可是,清夜未必能够接受!她知道,他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认为怀柔还活着!
否则,他不会那么痛苦!
叶若维唇瓣紧紧抿着,看着信封里的字久久不语,君清夜亦不言语,同样看着手里的字迹薄唇微抿,不再发一言,亦再说不出一语,不知道想些什么。
阳光透过院前那株败落的秋海棠打在他雪青色的锦袍上,斑斑点点,他身影在斑驳的阳光下,呈现出一抹沉郁的颜色。
“你为什么不早些回来?”叶若维许久后轻声开口,“哪怕是早半天!”
“我本来是打算早一些回来的,可是…边疆出了些事情,路上又耽搁了一会儿……”君清夜抬头看着叶若维,声音再不复往日的清扬,而是低的不能再低。
叶若维忽然转过头,看向院中那颗已经历经七年的海棠树,虽然只是七年,枝干入目处却有些凄哀,尽管根已深入地下,可依然长得不是很旺盛。
就如这如今的天澈皇朝,她透过枝叶缝隙看向天空,阳光细碎却温暖,许久,眸光冲出云雾破碎出一抹坚定,轻声道:“晚了就是晚了,不管是什么原因,终究是晚了!”
君清夜面色一变。
叶若维收回视线,走出屋子,径自拾起一片还算完整的海棠花瓣递到君清夜的手中:“怀柔喜欢你,如今依然喜欢你,可是,那是她,我如今不是怀柔,你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