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办公室后,林白苏乘坐电梯一口气上到了顶楼的天台,隔着护栏看着周围的景致,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登高望远一向是她所钟爱的,在这里,抬头可见碧空如洗云卷云舒的万里晴空,低头入目纵横千里芸芸众生的广袤大地,俯仰之间,就只有自己,仿佛与一切人与事都不再有关联,远离尘世喧嚣,隔绝世事纷扰,清静又自在。
她正沉浸在眼前的美景和心中的思绪中,不防身后传来略显匆促的脚步声。
她回身望去,是秦朗。
“我见你一路冲上顶楼,还以为你想不开呢。”秦朗浅笑着说道,他将林白苏左看右看,又说道:“看来我是多虑了。”
听着他明显带着气喘的说话声,可以想象到他是怎样一路追过来的,这份好意,她很感谢,也心领了。
林白苏轻笑,说道:“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
林白苏绝对不会脆弱,否则她一定无法支撑到今天,对她来说,脆弱是一种很矫情的情绪,她可以允许自己一箱啤酒狂饮到天明,也能接受自己一辆破车狂飙到海边,就是不能忍受自己一副受了委屈似的畏畏缩缩哭哭啼啼自怜自伤的德性!她不准自己懦弱地活着,纵使生活待她太薄情,她也要为自己活得一往情深。
秦朗走到林白苏身边,双手撑在护栏上,向外眺望,隔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其实有些事不用太在意。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人对你好,有些人对你不好,往往都是讲个正负平衡的。一个人能坚持肯定自己,是一样了不起的本事!”
林白苏望着路面上不断交织的车流和人群,耳边听着起风的声音,她淡淡地说道:“说得好。”
须臾,林白苏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都很想问你。”
似乎沉浸在幽深思绪中的秦朗回头朝她粲然一笑,爽朗地说道:“你说。”
“你……为什么会在c组?”林白苏沉吟后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凭你的能力,似乎应该有更好的发展,而不是留在这里做这些琐碎的工作,我很好奇。当然,如果你不方便,也可以不回答我。”她解嘲似地一笑。
自她入职起,她就在观察着身边的人与事,而秦朗是所有人当中最令她感到奇怪的一个,明明有名牌院校的教育背景,明明有深厚的专业素养,而且平时听他谈吐,也能感觉到他见解独到,颇具才华,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心甘情愿的埋没在这里呢?更奇怪的是,一般的公司都是求贤若渴,对于秦朗这样的人才,钧势为什么不重用呢?按理说,自己可以识别到的有才之人,没理由整个公司都没有人发现,任琦在做什么?许廷钧在做什么?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秦朗默然,平静的眼神渐渐飘向远方,片刻后,他抬手在眼前的空气中挥了挥,好似想要驱散什么一样,尔后缓缓开口道:“白苏,你知道我来‘钧势’多久了吗?”他转头望向林白苏,唇边浮起一抹浅淡得几乎要隐去的笑意。
林白苏轻轻摇头。
秦朗轻笑,他复又转首看向遥远的天边,那里有一抹晕红正缓缓升腾而起,不久之后,天幕中就会布满万丈红霞,落日熔金后便是明月当空,时间就是这样分秒不停地流逝的。
他出神地望着,神情中带着一丝无法忽视的幽远。
“两年了。”秦朗缓缓说道,“公司每半年有一次考评升职机会,部门调动则不限时间不限次数,我没有放过任何一次机会,但每次任总的回复都是暂缓,暂缓。”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说道:“可能我这个人太固执,不肯认输吧,认准了一条路就绝不回头,别人越是否定,我就越是要有所成就!”
蓦地,他看向她,含笑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啊?”林白苏还在想着他刚刚说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人家不是都说,安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和她谈自己如何更惨吗?林小姐,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毫无感觉,否则我可要伤心得从这里跳下去了!”说着,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林白苏哑然失笑,她摆摆手,说道:“我没事,真的,不过还是很谢谢你,无论什么时候,能得到宽慰,都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那就找个时间请我吃饭吧?”
“啊?”林白苏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问题,诧异地抬头望着他。
不过转念一想,毕竟同事一场,而且他对自己照顾有加,自己也确实应该有所表示,便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问题,时间地点你定!”
“一言为定!”
第二天开始是钧势的公司月度例会,为期三天。
这是钧势的惯例,许廷钧早年定下的规矩,每个月月末那一个星期的最后三天,公司上下会以部门为单位召开会议,内容无非就是了各解部门工作的现状,总结过去一个月的经验教训,展望一下下个月的工作计划,为及时掌握公司动态,许廷钧一般情况下会全程参加。
由于创意部是公司除了市场部之外最重要的部门,所以排定的会议场次比较靠前,就在今天下午。
二点钟一到,创意部上下便准时到了许廷钧办公室对面的大会议室,任琦坐在最靠近主位的右手边第一个座位,韦欣紧挨着她,余下众人依次落座,可怜c组的三个人排位靠后又不受重视,被远远地甩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