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从前是什么时候?是她还在何家村,做那个药罐子农女的时候?还是更早的时候,早到他都无法探清的时候?
仿佛是感觉到了江承烨的目光,宁慈手中的刀飞快平稳的将杏鲍菇片成了厚薄均匀的菇片,旋即放下刀擦赶紧手,将菇片放入盘子中,转身开始切牛肉丁,一边切一边道:“从前我就怕如果右手受伤会做不了菜,所以以前学过怎么用左手,有些事情都是一理通百理明,也没有那么难。”
她原来不是用左手的,可是现在左手用的这样好,她要练多久才能做到和右手一样?可还是江承烨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握过她的手,手背都是光滑一片,封千味的香膏十分的管用,可是左手的手掌只有基础固定的地方有些茧子,按理说若是从头学起,绝不应该是这样的分布程度,就好比练武之人学着用一种新武器一般,从头学起,手上有血泡都是平常事,可她为何还能这样?
抱着小鱼儿的江承烨猛地一怔,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宁慈,明明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嘱咐,却让江承烨有些激动,可是当他看见她握着刀的左手时,激动的心情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整颗心都沉了下来。
宁慈看了看这对玩得风生水起的父子,含笑低下头继续切菜:“你也站远一些,油烟味钻衣裳。”
江承烨这些日子的细心和关怀宁慈不是看不出来,她既然承认了这件事情,也就不会再矫情的否认,再对他说什么绝情的话,可是之所以承认他,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小鱼儿需要一个父亲,所以留在她心底的那份委屈和介怀,只能通过一日又一日的相处慢慢磨合,至少现在,她做不到像三年前一样,毫不怀疑只争朝夕的去爱他。
小鱼儿再乖再听她的话,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他那些异于普通孩子的性格,都只因为他缺少一个父亲。没有父亲的孩子,又怎么能指望他像元宝那样一路成长?也许对每个孩子来说,最温柔的爱来自母亲,可是最温暖稳当的怀抱,应当来自父亲。
江承烨力气大体力好,这样单手抱着小鱼儿一直站着都不会皱一皱眉头,宁慈完全没办法和他比,现在看着小鱼儿安安稳稳的在他怀里和她玩着幼稚的游戏,她越发的觉得,也许自己的决定是没有错的。
江承烨笑着从袖子里扯出一张帕子,那张帕子的边角地方绣着一片像青虫一样的东西,江承烨把帕子在小鱼儿的小脑袋上系了个头巾:“不怕,我挡着他,要溅就溅我。”说着还伸出他大大的手掌将小鱼儿的小脸挡住,小鱼儿似乎觉得从指缝里面看自己的娘亲是个很好玩的游戏一般,小小软软的一双手抓着江承烨的大手,小脑袋在大手后头一露一缩,仿佛是在和宁慈玩捉迷藏一般,宁慈也由着他,每当他的小脑袋伸出来的时候,宁慈就望过去,然后他就像是怕被发现一般,咻的一下又躲会江承烨的手后面,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宁慈抬手指了指一边的地方:“抱他去那边站着,油会溅到他。”
江承烨抱着小鱼儿走了进来:“和儿子一样,想看着你。”
门口的动静将宁慈的目光引了过来,她看了一眼把小鱼儿抱起来的江承烨,动作手法已经越发娴熟,她看着他们,问道:“怎么过来了?”
而这一头,江承烨才刚刚走到厨房门口,就一眼看到了坐在门口的门槛上,双手放在腿上一脸认真看着自己娘亲的小鱼儿,因为看得太认真,都没有注意到江承烨过来,结果身子忽然悬空下了他一大跳,回过头,竟然是被爹爹抱起来了。
江言的语气仿佛只是为一件平常事做出最平常的点评,可是江煦阳很快就想到了那一日江承烨扔回来的令牌,仿佛是什么都不要了的模样,只要和宁慈在这里好好生活就够了。江煦阳自然之道江言的意思是什么,他清咳两声,话题绕绕绕又绕回了宁慈身上,其实不用江煦阳多说,江言已经十分期待,期待这个手艺不凡的厨娘会给他做出什么样的菜肴。
江言不动声色的朝江承烨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喝了一口茶淡淡道:“男儿志在四方,为这样的小情小爱束住脚步,实在是不应该。”
看着江承烨消失的背影,江煦阳有些唏嘘:“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现在不只是美人了,还多了个‘小人’,看来咱们的江元帅江世子真的得被吃的紧紧地了!”
“你们慢聊,我去看看他们。”江承烨终于忍不住起身,简单的交代一句便让下人领着他去了厨房。
老一直听着江煦阳滔滔不绝的说,可是江承烨显然没有那个心思。宁慈去厨房,小鱼儿自然是不肯跟着江承烨和这群陌生的叔叔坐在一起的,所以也屁颠颠的跟去了厨房,媳妇儿子都不在,江承烨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这几日朝夕相处,虽说他们与他说话不多,可是有时候处在一起,哪怕只言片语也能生出浓情,现在一下子看不到这两个人,江承烨的整颗心都飞了。
“我记得她当年和青城的霍师傅斗食局的时候做的那个鲜奶宴还被列为了当时的百味楼的头牌宴席,价格可高的很!可惜鲜奶不好保存,听说是乌落那边出了些什么问题,总之鲜奶供应不足。”江煦阳津津乐道的说着从前的事情,也是在说这些的时候,他才忍不住感慨:“现在想一想,竟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现在关系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