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想的一点没错,王凤娇还真的不知道是谁偷了自己家的玉米,她是故意对着吉祥家骂,觉得这样骂起来更解气!本来这么大的田地,偶尔被哪家的孩子掰几个去烤了吃不是什么稀奇事,可王凤娇当家这么久,仗的就是这副子霸道脾气,别说掰她一个玉米,就是一粒玉米那都得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换句话说,你要想在她身上讨什么小便宜,那还不如给她个痛快。
于是乎,在这个清爽的早晨,如意顺手给了她个痛快。
其实,真正的如意是个心细如尘的姑娘,更是个明白事理的姑娘,奈何她身子太弱,又知道自己娘亲在婆家地位低微,自己几个姐妹也不讨喜欢,许多事情,她也学着吉祥,有些事家里人知道,就都憋在心里,有些事家里人不知道,她就独自憋在心里。
如意还是宁慈的时候,在别人眼里,她是个不苟言笑做事认真的女人,常常为了钻研一道菜,就把自己关在私人厨房里,可以半个月不出门。可没人知道,她一步步走到今天,花了多少功夫,明争暗斗挤掉过多少和她一样堪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师兄姐弟妹,如果将她的默默无闻当做一种软弱,那就真是这个人看走眼了!
如果说赵晓琴和沈岩是当初的宁慈唯一一次走眼,让自己多年努力付诸东流,那么如今的何如意,不会再让自己犯同样的错误。这好日子她是过定了,谁要来使个绊子,伸手剁手,伸脚砍脚,管杀不管埋!
王凤娇骂了近半盏茶的功夫,人都有些喘了,一边的几个嫂子笑嘻嘻的问她啥事儿一大早这么气,她便又卷土重来将骂过的词儿一字不漏的重新骂一遍。
屋里,吉祥听得不是滋味,她是个实诚的姑娘,即便没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平日里只要长辈们随意说上两句,她都得自惭自愧,如今罪名坐实了,她更加坐不住,王凤娇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打在她脸上的一记记响亮的耳光!
“不行,如意,咱们还是跟二婶认个错,左右这玉米已经摘了,她到底是我们二婶啊,难不成还真能看着我们饿死?如意,爹和娘从小就教过我们,做人不求比别人有多富贵,可一定要问心无愧!你这……”
如意眼一把拉住要出去的吉祥:“大姐,玉米是我摘得,让我去吧。”
吉祥自然是不肯,她是大姐,就得担事儿!如意也不勉强,放开了她,却又问道:“大姐,你还想让满堂回来和我们住吗?”
提到满堂,吉祥免不了一阵伤感,连在一边的金玉听到满堂,也小声的说想他。如意坐回堂屋的椅子上,不紧不慢的说:“大姐,你现在出去,跟二婶坦白,依二婶的性子,估计到了下午,全村都该知道我们何家女儿是小偷了,奶奶本来就反对我们带满堂,这样,不是给了奶奶一个更好的理由吗?再说了,虽说事情是我一个做的,可这种事情,你敢保证不会牵连到金玉?就算你和我都不打算嫁人了,也让金玉被人指指点点吗?”
如意一番话,句句都中了吉祥的心窝,可她又如何能硬起心肠来责怪如意呢?
见到吉祥动摇了,如意微微一笑:“大姐,这几天你总是跟我说,要让我好好活着,陪着你,看着金玉满堂长大。我仔细想了想,也有了些想法。我知道我的做法想法你不认同,可是我希望我们一家子都能过上好日子,这一次,算作我不对,大姐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厚一次脸皮,省一堆麻烦,好不?”
“好!”在一边的金玉一副听懂了的样子,噔噔噔跑到吉祥身边,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看着吉祥:“大姐,你就原谅二姐吧!我们再也不去二婶地里摘包谷了!”
吉祥彻底的动摇了,外面王凤娇的声音还断断续续,她却艰难的点点头:“我去做早饭……”
如意将金玉拉到身边,两人笑着跟对方眨眼。如意摸着金玉稀疏发黄的头发:“金玉也不喜欢婶婶是不是?她们总是欺负我们是不是?”
金玉张张嘴,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可这个反应,已经让如意了然。十岁的孩子,已经有了是非观念,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吉祥做人太直,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以为努力就一定有收获,道歉就一定能被谅解,这样的性子,不被欺负,还能如何?
她将金玉轻轻抱到怀里:“金玉,过两天,二姐就把满堂接回来,好吗?”
金玉的眼睛一亮:“真的吗!?”
如意点头,金玉立马高兴起来,兴奋地跑到里面告诉吉祥这个好消息,吉祥听了,心中却奇了——难道起死回生一回,真的连性子都变了?这话,这是如意说出来的?
何元吉帮忙藏好玉米就翻墙回家了,连早饭也没留下来吃。还剩最后几个浆粑粑,吉祥蒸好了,三个人就着这点粮食裹了腹,谁知道早饭刚吃完,外头就来了客人——住在邻村的赵媒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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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骂的不冤枉有木有~
如意(冷笑):我又不会少快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