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好人,那焊工就是白人中的好人。登记的时候,慧蓉才知道,新丈夫比自己
还小三岁。外国人不讲究那幺多,只要过得来就行。慧蓉和焊工就很过得来。婚
后,焊工一个月在外努力挣钱,一个月回家拼命做爱。慧蓉不找工,也不上学,
安安心心做了全职太太。丈夫不在时悠哉游哉,丈夫回来后好好伺候他,特别是
在床上。他们贷款买了房,四卧三卫两层独立屋,在最好的学区。学区是慧蓉坚
持的,焊工觉得无所谓。买房不到一年,来了个儿子,又过一年,又来了个女儿。
慧蓉提出给自己的父母办移民,好帮忙带孩子,憨厚的焊工也同意了。慧蓉的脸
色越来越红润,身材也越来越丰满。她由衷地感到幸福,因为该得到的都已经得
到。
人生就是这样,当你爬到了顶点,就该下坡了。持续多年的石油热过去了,
油价开始狂跌,阿尔伯塔的形势一天不如一天。慧蓉提心吊胆地等待着,终于有
一天,焊工不到半个月就回了家,他被解雇了。生活还得继续下去,房贷要供,
一家老小要吃要喝。焊工努力地揽零活儿,可哪有那幺容易?卡尔加里裁下来的
焊工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十个二十个,而是上百!焊工丈夫建议搬到差一点的
学区,换一个便宜的小房子,好节省一大笔开支,被慧蓉坚决地否决了。慧蓉早
已不是从前的小妇人,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必须坚强起来。慧蓉仔细权衡利弊,
换个专业再去上学,不值当,要干就干起点低见效快的。她很快就考下经纪执照,
加盟热气球房地产公司,做起了房产买卖经纪。赚多少先不谈,干这一行至少能
抵很多税。
慧蓉做得很艰难,这一行门槛低,竞争激烈,什幺事情都会碰到,她又没有
什幺人脉。中国人做生意,基本上还是在国人的圈子里,做自己人的生意。当初
慧蓉休了博士老公,改嫁白人焊工,闹得沸沸扬扬,男国移们一直耿耿于怀。后
来她在网上秀漂亮的混血儿宝宝,又惹得国移u妈妈/u们好一阵羡慕嫉妒恨。男女国
移们都得罪光了,还做什幺生意?更何况,很多人还看她的笑话,说什幺中国经
济总量世界第二,中国人民站起来了,国男有什幺不好,非要外嫁,不就是冲着
白人器大活儿好?现在好了,器大活儿好能当饭吃?中国人向来对自己人最刻薄,
不过,他们讲的,话糙理不糙,器大活儿好确实不能当饭吃。自从慧蓉的丈夫失
业之后,家里的欢声笑语越来越少。长期的焦虑,颓丧和无奈,剥夺了他们之间
最后的一点快乐,也就是ròu_tǐ上的享受。国人也好洋人也罢,都不是超人,身体
好精神好,干起那事儿劲头就足,精气神儿没了,什幺粗大坚挺持久也都没了。
老吴是唯一理解,欣赏和愿意帮助慧蓉的中年男国移。
(吴非凡)
一番颠簸之后,车子又是一拐,经过山门,前面竟是一家不起眼的度假村。
日式别墅依山傍水,背靠陡峭的悬崖,面对翠绿的湖水。天气正好,群山静谧。
没有风,花坛里的花儿却在摇摆,火红,淡粉,金黄,还有墨绿和浅紫。
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慧蓉拔掉钥匙,拉好手刹。
ldquo;我们到了,下车吧。r道。她身边这个男人,名叫吴非凡,人称
老吴,四十多岁,在卡尔加里的华人里面,算是有点名气。
吴非凡原来很平凡,老北京,林学院研究生毕业。他的初恋是外地人,同班
同学,知根知底,两人一毕业就结了婚。小吴留校当讲师,妻子去了一家外企做
白领。那时候林学院福利不错,居然分了套一居室做婚房,后来被他们象征性付
款买了下来。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小吴就是觉得没劲,非要考托福出国,后来
撇下小妻子,一个人跑到埃德蒙顿读林业管理。小吴可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他安
顿好自己,就开始申请妻子探亲,同时又被u其他/u中国同学怂恿,动手办理全家技
术移民。不曾想,半年之后,吴太太兴冲冲跑到使馆,签证官二话没说,移民倾
向,拒签!
两口子这下慌了,没想到走了一步巨臭的臭棋。小吴准备了一摞申辩材料,
还请当地议员写了封信,挂号寄回北京,准备再试一次。吴太太在老国贸上班,
楼下有一个签证移民代办处,据说口碑很好,办成了才收钱。小妇人心里没底,
趁午饭时间抱着材料下楼,请人家把把关。接待员翻了翻,脸色就沉了下来,把
当班经理请了出来。经理岁数不大,也就二十八九,却很老到。他翻了翻,脸色
也沉了下来,说这案子不能这幺交上去,要是信得过,把材料留下,容他晚上仔
细研究一下。小妇人更没主意了,就留下了材料,反正办不成不收钱。小经理效
率很高,第二天中午就把小吴太太叫下来,耐心地解释说,得换一种思路:首先
要承认确实想移民,但移民的案子可能拖很久,影响夫妻感情,所以恳请签证官,
出于人道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