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前辈?”
苏锦被庄知远的样子吓了一跳,心里难免有些惊慌害怕,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庄知远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匆忙从怀中掏出另一个做工精致的皮袋子,十分慎重的从皮袋子里取出一枚圆圆的玉扣,那玉扣上似乎有什么机关,庄知远刚进手里,玉扣便如同小巧的盒子一样缓缓打开半面,庄知远伸出食指往那盒子里一抹,随后冲着苏锦的额头指尖一弹,苏锦便觉得稍稍晕眩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清醒。
面前的庄知远一双眼睛却已经红透,他激动的伸手攀住苏锦瘦小的肩膀频频点头,双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没错,没错……我找了你们十年,终于让我找着了!”
苏锦瞧他这个样子不像是要伤害自己,心里的害怕惊慌便去了大半:“您……找我?”
“是,找你们,你和你娘……”庄知远的的样子有些激动,红透的眼眸中甚至还泛上一层泪光,“孩子爹爹把你吓坏了吧?是……我是吓着你了……我慢慢……慢慢跟你说……”
“爹爹?!”苏锦吓了一跳。戏文里唱的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怎么她苏锦天上掉下个便宜爹?!言语态度还如此确凿,难道方才那玉扣里的红色东西能够帮着他确认自己与他是不是血亲?但怎么不直接用他自己的鲜血?
苏锦不懂那法术到底是什么,该怎么做,但还是觉得不对:“你姓庄。”
庄知远攀住苏锦的肩膀苦笑着摇头:“你娘难道没跟你提起过我?”
苏锦带着原主本身的记忆,却努力搜寻都搜寻不到娘跟她提起过任何跟“爹”有关的事情,只隐隐记得似乎很小的时候问过娘“爹呢”,娘随口说了句“死了”,便说了些别的岔开话题。
大概她这样的神色已经告诉了庄知远答案,庄知远的表情越发苦涩难过:“我就知道她恨我。当年她带着你偷偷离开,连封信都不曾留下……这十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们,却不知……”他目光灼灼的瞧着苏锦,瞧得苏锦身上很是有些不自在,而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苏锦的尴尬,垂下目光摇头苦笑道,“不知道我的女儿站在我面前,我都不认得了……”
苏锦瞧他的神色不似作伪,且不觉得自己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无修为的小姑娘有什么值得被人骗的,便点头问他:“你是什么人?我娘为什么带着我离开你?”
这句话一问,便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这一老一少并肩坐在山上聊了很久,苏锦才将这来龙去脉搞了个清透。
苏锦的娘闺名苏婉容,跟庄知远一样是散修。两人结伴双修,算得上是俗世中的夫妻。只是散修日子难熬,两人一直都希望能有机会进入门派修炼。但苏婉容是五灵根,修为进益很慢,倒是庄知远好些,三十几岁便修到了炼气八层,通过仙台会成为长春观的正式弟子。
庄知远进入长春观之后得知有一种五灵根并不是普通的五灵根,可能是混元灵根,只要修习专门的功法,前途不可限量。但此刻苏婉容已经诞下苏锦,不愿割舍尘缘继续修炼,宁愿带着女儿做一对普通母女。
当时一门心思只想着修炼的庄知远十分不理解苏婉容的心情,早在苏婉容怀孕之后想生下孩子他便不理解,如今为了孩子大好前程不要,越发的不理解。两人因此大吵一架,苏婉容带着小苏锦偷偷离开,跟庄知远再也没了任何来往。
庄知远初时并不觉得怎样,也想了却尘缘专心修炼,但每每梦回都能梦见那母女两个孤苦无依的样子。于是,他终归还是放心不下,每年都有半年的功夫在长春观只领外出寻找灵材的任务,以便在完成门派任务的同时寻找苏婉容母女。
谁知阴错阳差,十年寻妻未果,竟在此刻跟苏锦重逢!说到此刻,念及苏婉容杳无音信,庄知远难过得眼睛都红透了。
苏锦还是有些奇怪:“难不成我之前便叫苏锦?”庄知远一听她的名字就御剑不稳,跟苏锦认亲,也难怪苏锦听完这个故事仍旧心有疑虑了。
庄知远苦笑道:“这都怪我。当年你娘怀上你,决定生下你,我是不同意的。修仙之人,原该尘缘永诀,即便结对双修也只是为了修炼。你娘当时便道:‘放心,这孩子跟我姓苏,与你没有一分瓜葛。’是我后来听闻五灵根兴许是混元灵根,才又去找她的。”
说到这儿,庄知远又把目光投在苏锦身上,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欣慰点头道:“这些年我在长春观学了些本事,已经能够分清混元灵根和五灵根的区别,还因特别注意此事,得到了混元灵根的修炼之法,半年前给你那玉简便是第一部。瞧你的样子,那功法应该是没错的。”
苏锦听他说起过往时,也细细思忖了庄知远同娘的关系,心里倒也不怪庄知远。
修炼之人必须斩断尘缘,连儿女之情都会影响修炼,更何况是生儿育女?是娘怀了自己之后激发了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母爱,宁愿留下自己都不愿继续修炼……但庄知远一心修道,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也都有情可原。
不单是她,想想娘都未必怪过庄知远,不然也不会说出“孩子跟我姓苏,与你没有一分瓜葛”这样的话来。回忆跟娘相处的那十一年,她除了对自己温柔慈爱,平日里为人处世非常理性冷静。
难得的是,这样冷静理性的一个女修,肯为了小小的自己,放弃修仙,如普通凡人一般靠渡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