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突降。
一道银光划来。
青棱心中一惊,如今的她什么法术都用不了,若是遇敌后果不堪设想。
她就地一滚,那银光从她背后划过,将她的布挎包划落,青棱却是险险避过了这一击。
循着银光来的方向,她看到了一个黑衣的男人,毫无声息地站着,像是黑夜般的存在。
在他的衣角上,同样绣了一只青象图腾。
又是固方家的外室弟子。
青棱眉头紧拧了起来。
那男人身上有着很重的杀气,长相毫不起眼,修为要比她高出不少,已是筑基后期,逼近结丹。
一击失败,那男人并不惊讶,也不说话,他忽然纵身掠起,消失在青棱眼前。
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攻击已到了青棱身前。
他双掌凝用胸前,掌中一道红光,隐约有凤鸣肃杀之声,四周风烟四起,看似普通,却杀气四溢,凝聚天地之威。
青棱蓦然瞪大了眼。
“吱。”一声轻微叫声,在她脚边响起。
肥球不知何时从布包中跑出,冲到她的脚边,大概因为太过仓皇,肥硕的身体上竟勾了一块玉佩,碰着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黑衣男人眼角瞧见肥球,竟忽然硬生生将攻击偏了方向,红光打在了青棱脚边的石上,那石头竟燃起红色火焰,瞬间化作粉末。
他停了攻击,手一伸,将肥球一把抓到了掌中。
“肥球!”青棱一惊,喝道。
他抓了肥球,却只是将它拎到眼前看着。
肥球的身上,垂下了一枚白玉海棠。
他的眼光落在那枚白玉之上,一身的杀气竟忽然间化作悲怆。
“你走吧,离开这里!”那男人忽将肥球甩回给青棱,“不要回去找唐徊,也不要回太初,找个地方,躲起来!”
青棱单手接过肥球,目光落在白玉海棠上。
那是她在凡间之时,娘亲姚氏所留之物,因为不是什么仙界法宝,她一直收藏在布包之内。
黑衣男人见她不语,便一声厉喝:“还不快走,等我杀你吗”
青棱眼神微沉,走了两步捡起布包,将肥球与白玉海棠扔进去。
“多谢!”青棱没有多问,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身飞奔离去。
她心中充满疑惑,而这疑惑,不是来自于他突然间放过了她,而是来自于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
那是源自烈凰诀的气息!
青棱回到萧乐生之处时,萧乐生已浑身酒气,裹着斗篷降到了地上,躺在一棵歪脖老树上,闭眼沉睡。
“师兄。”她降在萧乐生身边,“师兄,醒醒!”
听见青棱的声音,萧乐生却没睁开眼,只是手一松,一只酒坛从胸口落下。
“我和卓烟卉认识了三百多年,她是瑶霜夫人的徒弟,我却是被瑶霜夫人抓进如意殿供她修行的男宠,为了活命我不断讨好瑶霜,哄得她芳心大悦竟收为我徒。为此我和卓烟卉斗了数十年,她看不起我是个男宠,从没认过我这个师弟,我觉得她水性杨花无男不欢,亦没叫过她一声师姐。那年瑶霜夫人哄我修炼九鼎焚体*,她跑来撕碎我的功法册子,我以为她嫉恨我得到修行功法,将她骂跑,她说我一定会后悔。那功法威力虽大,却有着致命弱点,便是需要女人元阴来平息九阳之火,而瑶霜便每每借着这个弱点,从我身上吸去九阳之炎供她修行。但我没后悔,因为我没得选择,我只是个男宠,我不想死。”
他顿了顿,眼睛仍旧没张,轻描淡写地说着旧事:“后来,瑶霜遇见唐徊,自以为得了一个资质绝好的男宠,谁知如意殿竟被唐徊给灭了,瑶霜夫人亦死在他的手中,为了保命,我和她只能跪在唐徊脚边乞求活命,原来我们都是同样的人。因为我的九鼎*和她的玄阴神功合二为一便能施展元龙大阵,为此唐徊将我二人收到门下,要我二人为他炼阵。于是我二人随他到了太初。我们都出身媚门,唐徊亦是散修出身,在太初门里日子并不好过,没人看得起我们,我找女人泄火,她找男人练功,我们仍旧时时争斗,从未有过一日和好。师父说若是我二人愿意双修,修行必会事半功倍,但是我们一直都没有。我以为我们会一起活着,哪怕修炼之路再难走,我以为我和她会一直斗嘴争吵,直到我和她寿元终了,我没想过我们之间有一人会先死,不过如今,她死了。”
说到“死”字,萧乐生蓦地睁开眼。
眼中却毫无醉意。
“师兄,我们该回了。”青棱不知道怎样劝他,他的眼神无波,没有悲哀没有伤痛,只有无尽寂寥。他和卓烟卉相伴三百多年,不管是不是自愿,都同经过生死,共历过患难,这些事无关情爱,他们的存在是彼此生命最好的见证。
萧乐生甩甩头,将从前的记忆一点点封存。
回忆到此结束,卓烟卉已不复存在。
“事情了结了”萧乐生祭出他的飞剑,往日他每见青棱总会忍不住嘲讽她几句,如今说话却显得十分疲惫。
青棱点点头,自行跃上萧乐生的飞剑,坐在他背后。
萧乐生将斗篷扯开,露出一身锦袍,光鲜亮丽,仍是一副万人迷的模样。
“坐好了!”他一声啸响,紫色剑影掠过长空,朝着太初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