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了好一会,陆压最后站起身来,走出帐篷,仰首看了看蓝天白云。什么时候这世上的草原也能像地球时的草原,拥有真正的安详和宁静。不过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就不知道要洒下多少鲜血才能走到那一步。三朝百姓的血,毕契人的血,想必只有足够多的鲜血才能把“枭雄”们的野心浇灭。
南下,南下!既然遇上这千年难得一遭的危局,那就投身进去吧,激荡风云,挽大厦与将倾之际,做些男儿当做的事情吧!今晚深夜就启程,用法宝飞到大陈朝的边关,看情况再说。陆压决心已下,顿时觉得轻松很多!
运动了一会,正准备回帐篷时,陆压突然感到有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他故意装作没发现,继续在那里舒展手脚,然后趁了个空子扫了一眼过去,发现一个男子在远处盯着自己。那男子躲闪不及,正好被陆压撞上。那男子也了得,看到被发现,也不再躲避了,反而大方地迎着陆压走了过来。
“木述华拜见布日格者勒!”是的,陆压的尊称又升了一级,从智者阿勒升级为贤者者勒。
说得一口流利的毕契“官话”的来人不过二十多岁,脸上却满是风霜和坚毅,比一般毕契人要白些,眉眼面容也有些区别。
陆压点了点头,盯着此人的面容,脑子转了几圈,便想起来了。
“我见过你,在白沙滩集市,你当时似乎还在奴隶中。”
“布日格者勒果然是者勒,匆匆一别还是能记住小的。”木述华淡笑着答道。
“你是乌慎人、扶沧人还是黑齿人?”
木述华不由脸色一正,用比刚才更恭敬地神态向陆压弯腰拱手行礼:“木述华在毕契草原上行走数年,布日格者勒是为数极少的不用东秽,而用此三名问在下的人。谢过布日格者勒。”
“不以位卑而贱视,不以权贵而奉迎。”陆压也淡笑着答道。
“乌慎人甲古答部世子木述华见过布日格者勒。”木述华很正式地介绍自己道。
“乌慎人甲古答部?我记住该部被北辰宫封为护山披甲部,而且也是被毕契大德额承认的。”
陆压在北辰宫的记载中看到过这条,原本很奇怪,后来清楚北辰宫来源内幕也就了然,人家北辰宫就是发源自都溯山,说不得就跟山上的什么部落有渊源。至于毕契大德额会承认,这就让陆压奇怪了。毕契人这么瞧不起都溯山中各部落人,蔑称之为东秽人,怎么还会承认其中一部为护山披甲部。要知道这等于守神山圣地或祖陵的“禁卫军”,相当尊崇。现在把这个封号给了甲古答部,就真的给下水道里蹦出一卫生球来一样了。
木述华又震惊了,这位布日格者勒真的是一位知识渊博的贤者。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就是天赐给甲古答部、乌慎人,乃至都溯山各部的机缘。在毕契草原和都溯山脉中,一位智者有可能影响到一个部落的兴盛,一位贤者则可能影响到“天下”大局的走势。所以各部落对智者和贤者的“追求“是无比的迫切。
“没错,布日格阿勒说得没错。”
“那木述华你是一位贵人,怎么成了奴隶,现在又来到这里。”
“请容木述华向布日格者勒细述。”
“好,随我进帐细谈。”
两相坐下,木述华恭敬地接过陆压递过来的茶碗,先洒天,再洒地,最后洒空中后一饮而尽,然后才开始缓缓说道。既然木述华想着争取到布日格这位贤者,自然不会有什么隐瞒。
“回布日格者勒,木述华确是乌慎人甲古答部世子。只是想必者勒也清楚在都溯山中各部落过的是什么日子。在下自小就立志要改变族人的现状,至少要过上跟毕契人一样的日子。于是在下十五岁那年便告辞双亲和族人,出山游历,增长见识,并寻求良方妙计和贵人相助。辗转各地数年,木述华虽然长了不少见识,也尝试到各种艰险。当过马奴,替人打过仗,做过俘虏,也被卖为俘虏。虽然如此,但是木述华的心却没死,还想着当初立下的志愿。”
“那你为何又来到这赫勃契部?”
木述华犹豫了一会,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涉及到毕契草原和都溯山脉的一段渊源辛秘。据族中故老相传,在上万年前,这毕契草原并不叫毕契草原,而是叫做辛辛库答草原,都溯山语的意思为看不到边的荒野。”
“当时辛辛库答草原上有数以十万计的部落,如同一盘散沙,更没有什么共主大德额。大约是七八千年前,草原上兴起了两支部落,东边的叫做契人,发源于都溯山脉中的翰呼澜山地河谷。契人强盛后向西发展,历经上千年,几乎统治了东边这半个草原。最后,在浑都堪山和五源河套一线与西边最强盛的毕人部落相遇。两大部落联盟为了争夺草鱼上最富庶的五源河套地区,互相攻伐,争战了上千年,结果还是谁也打败不了谁。最后契人和毕人在浑都堪山向天会盟,以浑都堪山为界,契人在东,毕人在西,平分了这大草原。所以这草原也被人称之为毕契草原。”
“又过了上千年,契人首领的十四个儿子争夺王位,互相厮杀十余年,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契人是元气大伤。争斗获胜得以继位的契人新首领为了立为建功,以及尽快恢复实力,悍然发动了对毕人的战争。这一战打了足足三十年,打得双方都是伤筋动骨。实力大损的契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