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和凌悦带回家,三个人都是沉默不语。晨歌是因为刚刚曝光了自己的隐私,整个人都处于被打击的状态。凌悦是因为韩子莫的行为生气,而韩子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凌悦原谅,所以也是沉默着。
终于,韩子莫的声音打破沉静:“去哪儿?”
凌悦刚想说,回家。
可晨歌却先一步开口了:“去后海,我的歌还没唱完。”
“这个时候,你不适合在公众场合露面。”凌悦还没有说话,韩子莫抢先道。
可是晨歌却是一句话都不说,似乎就是认定了要回后海的酒吧唱歌。凌悦握住她的手,试图劝说她先回家休息,可晨歌却充耳不闻,脑袋里只剩下一个执念,那就是唱歌。
韩子莫没有办法,只好开车到了后海附近的停车场。
现在已经很晚了,北京的街道都变得安静起来,路上已经看不到几个出来玩的人,偶有几个小情侣牵手在街上走着。路灯在雾霾下都显得昏黄而不真实起来。
远处,后海的人工湖两旁,灯红酒绿,偶有音乐声传来,是酒吧放在外面的音响。
晨歌所在的酒吧名叫临海pace,偏居什刹海安静的一隅,没有其他酒吧那种晃眼的彩灯,反而只在木质的招牌上打了一盏小小的白炽灯,整个酒吧也是小巧玲珑,处处透着简朴却又带着引人驻足的魅力。
就是这间酒吧,晨歌每晚都在这边驻唱。
刚才晨歌跑出酒吧的时候,里面的电视正在播着金鹰节,所以晨歌在金鹰节录制现场现场发生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
可晨歌进了酒吧之后,大家却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又各自举杯喝酒聊天,好似完全没有看到电视上的那一幕一般。
晨歌到吧台拿了一小杯鸡尾酒,抿了一小口,之后就一步步走上了台。
吉他拨动的声音不再莹润光滑,而是被她用力地一下下拨弄着琴弦,一个西式的乐器,硬是被她弹出了中国古风弦乐的感觉。
接着,她那疲惫而带着沧桑的嗓音遍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苦水悲沙白,汉月沦西海。眺江摇船近,单影空徘徊。”
声音空洞的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尸体,让整个酒吧那细碎的聊天声瞬间沉寂,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着晨歌。
凌悦哈韩子莫就坐在正对着晨歌的位置,桌上摆了两杯调好的鸡尾酒,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动,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抱着吉他一脸颓废的晨歌。
乐队的电子琴手适时地把音色换成古琴,开始为她伴奏。那轻盈的音色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却是如此沉闷,没有半分生机。
而歌声,还在继续。
“俗哂戏子寡情肠,隔夜笙箫忘旧人。笑迎薄幸几客慰,梦哭辛酸独自闻……斥呵商女忘国恨,女恨悯谁问,苟藉笙欢以活孤寡人。”
女恨悯谁问?
女恨悯谁问……
唱到这里,晨歌几乎是声嘶力竭。
这首《商女恨》,是古风圈子一首很有名的歌,写商女们背负很多骂名,却没有一个人明白他们的苦楚。
一如此刻的晨歌。
不过是想要演戏,想要好好地唱歌,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她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可真到这个时刻,她却彻彻底底地被击倒了。
她恨,她真的恨!
可是,又能做什么呢。
她能做什么呢……
“纵无所长,纵矜名节,莫辞报萱堂。拢捻拨挑达旦,烛泪偷湿窗。琵琶窃存深情处,煎泪更千行,墙头明月寸寸挑思量!”
晨歌一边唱着,眼泪一边往下掉,声音也因为情绪的原因而带上了颤抖和不干,唱到最后已然是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唱出来。
可唱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名节已经没有了,所有的事情都暴露在公众面前了,她再无半点隐私可言。
一想到现在所有人都在谈论她的耻辱,她就心如刀绞,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这有什么意义呢,又能做什么呢。毕竟,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凌悦走上台去,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弹唱下去。
有时候,悲伤的情绪是因为自己刻意渲染和放大才变得无法控制,于是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抑郁症的患者一旦犯病,便很久都走不出来,甚至走上绝路的原因。
所以,凌悦走上舞台去牵她的手:“晨歌,咱们别唱了好不好?你想做什么,我们就去做,别再唱这么悲观的歌了,咱们脚上小志和楚黎,一块出去度个假,你想去哪咱们就去哪,拍戏也好,公众舆论也罢,统统抛开不管了。泰国、日本、韩国、西班牙、美国加拿大,随你挑,只要你开心。”
晨歌抬头看着凌悦,紧紧咬着下唇。
凌悦牵着她的手,让她反感地想要甩开,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因为她……
可她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一切本就不是凌悦的错。
两种感觉,两种声音在她的脑海天人交战,一个邪恶地说:“就是欧阳凌悦,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另一个柔弱地说:“这不关凌悦姐的事,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凌悦姐是一直在帮我的……”
“甩开她,看到她就恶心!”
“不,凌悦姐也很难过,我不能怪她……”
“都是她的错!”
“她没有错!”
晨歌忽然就挣脱开凌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