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之声这四个字的意义,唐纳文自然是懂的。而最初就是因为李凌峰的这个理念,他才被吸引,最后来到了杂志社,担任起副主编的职位。但此刻的他,心态上已经发生了变化。
每一期人民之声杂志上都会刊载他四五篇报道,其中不乏观点激进,言辞犀利的文章。他虽然担任的副主编的职务,但在潜意识当中,还是将自己看做是一个记者。这种心态,随着李凌峰渐渐地当起甩手掌柜,他开始负责起杂志社主要的事物起,就在悄然改变。
唐纳文的目光不再是如何去写出“直击社会阴暗面”的报道,更多的是集中在如何让人民之声杂志社走向更辉煌的未来。这种心态与从前的激进观念,时而冲突,时而保持一致,但总体来说,主编的心态在不断的占据上风。如果是细心的读者的话,会发现署名唐纳文的报道在减少,最新一期仅仅只有一篇,态度上还是偏向于激进,但相较从前,已经平和了许多。
这种心态上的变换,最终在李凌峰宣布自己离开内厄姆,前往汉国后定格,唐纳文也在短短几个月里,在心态上发生了彻底的转变。此刻坐在李凌峰面前的是,是主编的唐纳文,而记者的唐纳文则被深深地埋藏在了心灵的最深处。
做出这样转变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他同样将人民之声杂志社视作自己的孩子——这间杂志社可以说是唐纳文和李凌峰从无到有,一点一点创造出来的。现在他依旧能够清晰的回忆起,在人民之声创办之初,他和李凌峰是如何一个晚上一个晚上,通宵达旦地讨论着关于人民之声的规划,关于该把地址放在哪里。
他还记得自己在讨论完后,仅仅只是睡上两三个小时,就睁开眼拿起笔和稿子就做去采访,就为了能够尽早地让创刊号出来。在跟随特纳侯爵的军队做随军记者之前,实际上他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每天的睡眠不到三个小时了。
疲惫不堪的他,在听到李凌峰获得了随军记者的资格后,毫不犹豫的就提出自己也一起担任随军记者。
唐纳文为人民之声付出的心血实在是太多了,而在这个过程中,人民之声杂志也早已经融入到了他的生活当中,成为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甚至这份情感已经融入到了他的生命当中。
这并不是说唐纳文已经不再是那个理想主义着的唐纳文,而是作为记者的唐纳文已经消失了。但他的理想并没有消失,只是他将这份理想融入到了人民之声杂志当中。
消失的,是曾经的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得到的是理智和懂得了什么是妥协。
李凌峰是和唐纳文一路走过来的,可以说是看着唐纳文一步步从一个年轻,充满了激情的年轻人,转变成一个懂得人情世故,明白妥协的意义的成年人。
成年人,从来都不是达到法定年龄这么简单。它所隐含的意义是,而是一种心态上的成熟,得到了社会的游戏规则。至于这种转变,是好还是坏,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对于唐纳文的转变,李凌峰有惋惜,有感慨,但更多的是欣慰。因为这样的唐纳文能让他更放心,而不用去担心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听到人民之声杂志因为某些问题而关门大吉。
现在特纳侯爵看起来似乎非常的开明,但也仅仅只是现在。而未来谁也说不准。看看历史上的那些帝王吧,秦始皇,汉武帝,李隆基。他们哪一位不是早期贤明犹如圣君,晚年残忍犹如暴君。
而且到目前为止,关于内厄姆实行内阁制的迹象,李凌峰是一点儿也没有看到。虽然可能是因为这样太过于挑动希罗国的神经,但也有可能是特纳侯爵压根就不打算的学习这样的制度。
政治制度和文明的先进并没有必然的关系,帝制和君主立宪制,各有各的优点,也有相对应的缺点。
“不行,李。我们不能这么报道,是你告诉我的——任何一家媒体,都不可能没有态度和立场!”唐纳文义正言辞地看对李凌峰的话:“而我们人民之声杂志的背后站着的是侯爵大人,在现在这种时刻,不正是需要我们表明立场的时候吗?”
“你个死脑筋。”李凌峰揉着太阳穴,虽然唐纳文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发生了改变,但那种执拗的性格却是一点儿也没变:“在这种时候,没有态度,才是最好的态度。你看看那些报纸吧,无论是歌功颂德的内厄姆报,还是那两家隐晦的贬斥的报纸,对于这场交易都没有具体的说明,细节的地方全是语焉不详。这种做法,只会让事态越来越糟糕。知道什么叫大众心理学吗?不知道?不知道就对了!
所有报纸都采取这种含糊其辞,模凌两可的说辞。读者们,内厄姆的市民们会怎么想?是不是还有更进一步的交易?为了换取自治权,侯爵大人到底还卖出去了什么?会不会包括市民们的利益?
绝大部分民众真正关心的是自己的利益会不会受到损失,损失有多大。这种时候如果没有人站出来明明白白的为他们剖析,那么这种不安和埋怨的情绪将开始蔓延,最后就算不出现大规模的暴乱,也会导致内厄姆的市民们对市政fu,对特纳侯爵的信任动摇。”
“这……”唐纳文愣住了,他被李凌峰的一连串问题问的哑口无言。
毕竟报纸在希罗国还只是一个新兴事物,虽然有汉国方面的先例可以学习。但相关的一干从业人员在经验上还是显得非常不足。面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