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冰冷的湖水,被阴云笼罩着,湖面上死寂一片,泛不起半点波纹,腐朽的死气从湖中冒出来,就如同一块腐烂败坏的泥沼。
无数黑色的影子在湖上飘过,披着破烂的斗篷,却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它们象征着死亡与绝望,所带来的,只有失去了生机的寂静。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包括天上原本闪烁的星光,与林中原本摇动的树叶。
哈利从没有看到过这么多摄魂怪聚在一起,凉飕飕的空气让他的鼻尖冰冷,那种寒气一直蔓延到骨头里,他僵硬得就像是冻在冷藏室里的火鸡,仿佛每动一下,每走一步,骨头都会格格作响。
哈利本该立刻转生离开,就算学了那么久守护神咒,但摄魂怪仍是他最不擅长应对的东西。噩梦般的回忆一直盘踞在他身后,虎视眈眈,稍有机会就会猛扑上来,抓住他,将他拖入绝望挣扎的深渊。
凄厉的叫声仿佛又在哈利的耳边回响,断断续续,像坏掉的老唱片。
但哈利没有,他一步步接近着被摄魂怪包围的黑湖,尽管寒气使他的动作像是机器人。
哈利看到了小天狼星。那只威风凛凛的大黑狗蜷曲黑湖边上,像是小小的一团,不断颤抖着。摄魂怪从他身边飞过,每当这时,他就颤抖得更厉害了。起初,他还试图强迫自己鼓起勇气挣扎,但渐渐的,他连挣扎都做不到了,只能徒劳地蜷缩起来,假装把自己藏起来,苦苦哀求。
大黑狗变成了人形,小天狼星双手抱头,缩成一团,从喉咙中挤出微弱的呻|吟:“不!别……求你了……”也许他是在咆哮,但声音太过细微,太过嘶哑,显得脆弱而可怜。
摄魂怪们察觉到了哈利的存在,它们向他靠拢过来,重重叠叠,在半空中仿佛一度黑暗的墙。
“呼神护卫!”哈利举起魔杖,大声说,力求每一个音节都清晰有力。
但魔杖尖端只喷出了一团不成形的银雾,神魂怪们在银雾下稍稍退后了一点,又绕过那团银雾向哈利飘来。
摄魂怪们黑色的身影阻碍了哈利的视线,他下意识地挥手想要把扑过来的摄魂怪挥开,但手却穿过了摄魂怪黑漆漆的烂布斗篷,能把狼人甩飞的力气毫无用处。
哈利看不见小天狼星了,他的眼前只有冰冷的黑色,腐烂得只剩下枯骨的爪子从摄魂怪的斗篷下伸出来,惨白的,几乎碰到了哈利的脸。
“快按住他,镇定剂呢?快拿镇定剂来!”
粗大的针管被粗暴地插|在胳膊上,药剂推送进肌肉中,用不了多久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瘫软无力。
但身体里仍然在痛,痛得令人发狂。
那是一种恍惚的感觉,就好像身体与思想的线断开了,他的思绪从身体里飘开,晃晃悠悠地不知道到了哪里。
哈利死死抓住地上的草叶,泥土渗进了指甲里,白色的草根被他拔了出来,□在泥土外。
不!不要去想了!那都已经过去了,没有傻子还会无可救药地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还有好多人,好多人……他的教父还在等着他呢不是吗?还有路平教授那毛茸茸的小问题。
小天狼星惊恐而虚弱的哀求声从遥远的黑暗中传来。
哈利猛的抬起头,小天狼星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像是野兽呜咽的哀嚎,甚至压过了他耳边轰鸣着的尖叫歌剧。
哈利捏住了伸到自己脸前的枯手,这截惨白的枯骨就像是它看起来的那样脆弱,在哈利手中碎裂。摄魂怪似乎发出了一声惨叫,那只最前面的摄魂怪退缩了,向后飘去。但其余摄魂怪却仍然向前拥挤着,好像渴求着哈利身上的温度。
哈利冲了出去,他不管不顾地向前猛冲,一头扎进破烂的黑布斗篷之间,就像是穿行在一个巨大的衣柜中。无数斗篷扑在他的脸上,哈利闭着眼睛,屏住呼吸,不去想摄魂怪的斗篷下到底有些什么。
摄魂怪越聚越多,不断有新的摄魂怪从远方飘来,也许那是它们之间特有的联系方式,就像是嗅到了美味的蝙蝠,蜂拥而至。
摄魂怪们在湖边上低低飞过,相互交错着,围着哈利和小天狼星转圈,忽快忽慢,如同狂欢宴会上的开场舞。
哈利终于来到了小天狼星的身边,小天狼星瘫软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胸口微弱的起伏,哈利都会以为他死了。
小天狼星被摄魂怪拖入了可怕的世界中去,也许是这长达十几年的监狱生活,又或许是曾经做过的后悔终生的错事。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到底看见了什么,但无疑是极其可怕的。他脸上的表情是惊恐的,像是濒临崩溃,身体偶尔会痉挛几下。
小天狼星的情况不妙,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不能指望一个在监狱里带了十几年的人会身体健康。
而摄魂怪对于他的影响,也非常巨大。
“教父。”哈利喃喃着说,他抚了抚小天狼星的胸口,让他在噩梦中喘出那口堵住喉咙的气,以免他憋死。
“呼神护卫!”哈利再次尝试着使用这个咒语,仍然只是在魔杖尖端冒出一丝银光。尽管他曾经成功地使用过这个咒语,但现在太冷了,冻得哈利都忍不住打起哆嗦来。
“呼声护卫!”哈利拼命在脑海中回想着快乐的事。
他和姨夫姨妈在圣诞节一起坐在圣诞树下吃晚宴,温暖的烛火在餐桌上摇曳,与圣诞树上的彩灯交相辉映。那晚床头的袜子是达利给他挂上去的,半夜时,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