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琴音再次响起,曲声轻快优雅,却明显少了刚才的带入感,明显乃奉和之奏,但在座又能有多少真正懂得音律的,只见他们一个个抛金显富,台上老鸨手捧白花花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轻舞对眼前之景仿若视而不见,继续弹奏着。
熙承轻声道:“曲已失魂,我们该走了。”语罢便站起转身欲走。却听耳边响起一丝讥讽之声
“王爷只知曲已失魂,却不知曲因何而失魂,失魂之曲亦可以摄人心魄。”
熙承循声看去却见一着粗布麻衣,胡子渣渣,束发也显得凌乱不堪约四十岁男子,一双眼眸确是极为亮堂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演奏的轻舞,时不时呷一口小酒,手指随着琴声节奏敲弹着桌面。
熙承正欲上前招呼,却见旁边插来同样约三十岁男子,上来便道:“京东狂客,莫惹恼了王爷。”继而转身像熙承见礼道:“臣吏部侍郎徐度参见王爷,三变生性狂妄,放荡不羁,并不是存心讥笑王爷,还望王爷见谅”
“他难道就是那个人称白衣卿相,京东狂客的柳三变。”常贵惊讶的插口道。
“哈哈,想不到我柳三变竟然如此出名,连宫中内侍都听过我的名字。”柳三变放声大笑道。
常贵撇了撇嘴,怪声说道:“我还知道你五试五黜落,人称柳不第。”
柳三变一脸无所谓道:“朝堂之上不容我,我却可以看遍青楼,醉卧花丛,如今朝堂乌烟瘴气,君昏臣庸,哪有我倚红偎翠”、“浅斟低唱来的惬意。”
“大胆,单你这句话足以令你脑袋搬家,”常贵大声道,这一惊竟引得众人围拢过来。
徐度连忙求情道:“王爷莫要生气,他就这张臭嘴,今日定是酒水下肚,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单一酒醉就可以掩去污蔑圣君的罪名吗,这可是杀头灭族之罪。”熙承阴沉着脸说道
“来呀,将这大胆狂徒拿下,送往京兆尹处依法办理。”熙承转身一看身后不知何时竟站着两年逾半百的老者,此二者有一人熙承在朝堂上见过,正是前日朝会上力陈时弊的兵部尚书周运道,另一位熙承却不甚熟悉。见熙承转过身,两人齐拱手施礼。熙承点首还礼。
却见几个家丁模样之人早已把柳三变羁住,正等候主人下一步命令。徐度还欲求情,周运道开口道:“徐大人,我知道你与柳三变相交莫逆,可是今天他,口出狂悖之言,辱骂当今圣上,大人莫要惹火上身。”
琴声早已停止,大都看客都围拢过来,相互议论,轻舞站在高台,看了看下方情景,当看清所羁押之人时,脸色一变,双手一颤,连忙把瑶琴往身边丫头怀里一扔,疾步下着楼梯,朝熙承方向跑来。
“押走”,周运道吩咐道。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凄厉的呼喊声,让所闻之人内心皆一颤,只见轻舞扑到柳三变身边道:“我哥哥到底所犯何罪”。悲怆的声音配上梨花带雨的面容,竟然使得大家产生一种负罪感。
熙承惊讶的望着眼前一幕,轻舞竟是三变的妹妹,四周看客也都路出吃惊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一幕。
只有徐度并未路出惊讶的神情,但也是一脸悲哀的看着。
几个家丁为难的看着自家老爷,老爷没有继续吩咐倒也没有干预轻舞和柳三变。
柳三变狂笑道:“想不到我柳三变不容于朝堂,现在连青楼也不能呆了。”接着他轻抚轻舞的额头道:“妹妹,这些年来没有照顾好你,不仅自己萧条,还使你坠入贱籍,流落风尘,哥哥此次恐怕凶多吉少,以后就用不能照顾你了.。语未说完,却只听见揶揄的哭泣之声。”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或许对于眼前的妹妹才是他最大的愧疚吧,”熙承喃喃的说道。
此时却见轻舞转身涕泣道还请各位大人“开恩放过我哥哥,我哥哥并非大逆不道之人,相反他一腔抱负满腹才学只因报国无门,才落得如此凄惨光景,今天酒后狂言实则乃牢骚之言,还望大人们不要较真,轻舞愿为奴为婢替哥哥赎罪。”
这时徐度也跪下来道:“王爷,尚书大人还请法外开恩,柳三变实乃社稷之才,他多次力陈时弊,只可惜上书无门,实乃有大才学之人啊,昔道武皇帝不拘一格选拔人才,从谏如流,不以疏荐苛责而惩上疏之人,才有了承平之治,使我大凉得以中兴啊!”
这时点春堂的歌妓们全都跑过来跪下为柳三变求情。
熙承把徐度叫到身边让他讲述这对兄妹的事情。
原来轻舞并非柳三变的亲妹妹,柳三变本昌平府扶凤人士,年少便有才名,童生试,乡试俱取得甲科头等,道宗咸平十六年入京会试,顿时被武安城花花世界所吸引,流连忘返,加之生性放浪不羁,又写的一手好诗词,竟为青楼歌女争相追捧,所填之词也在一夜唱遍武安的烟花柳巷。
然而也是在这年的会试中被黜落,许是因为还年轻,竟也没受多大的打击,干脆没有回乡,便在这武安城中等第二次会试,每日流连于章台柳巷,歌妓竞争相包养,以求得柳三变之词为荣耀。在此期间所做大量章台柳词,武安老少妇孺竟得争相传唱,一时名声大噪。当朝太傅梁超看到他所作词也大家赞赏,梁超欲授他正五品文渊阁大学士,却被他坚决推辞,并狂悖道:“不为权戚党。”遭梁超所忌。次年会试再次落榜。
这次对三变的打击是十分大的,于是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