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并不轻松,但也并不沉重。到这会儿他仿佛已经完全消化掉了她生病的消息。
索锁松了口。
彭因坦也不管手臂上的牙印,反而将两只袖子都撸上去,从包里把之前预备好的简单午餐拿出来摆好,拉过索锁的手,抽了消毒纸巾给她擦手……索锁见他这样细心,想笑又忍住了。她也确实有点儿饿了,于是就跟彭因坦边吃边聊,也就把刚刚那个话题混过去了……
彭因坦待收拾好餐盒、扔掉垃圾回到座位上、看到索锁闭目养神,缓了缓才回了几个电话。他怕影响索锁休息,把手机调到了静音。就他们刚刚换乘的这段时间,单单康一山就打了三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边给索锁掩了掩身上盖的外套,边跟康一山说着此行的经过。他捡着重要的讲,尽量简洁,想着反正回事务所还是要重新解释首尾的,康一山听着听着,突然贼兮兮地低声问他,是不是跟索锁一起出差啊。
彭因坦看了眼已经睡着了的索锁,大方承认。
康一山哈哈一笑,说那我晚上来接你们。你把车扔机场了吧,火车站回来不好打车,那边拒载严重。
彭因坦本来不想麻烦他的,但想想还是一山了解情况。况且他实在不想让索锁在冷风里多耗一分钟的,于是他就把火车到站的时间告诉了一山。听着一山仍是贼兮兮地跟他笑着说到时候见,他就没有什么想跟一山逗乐的心情。一山大概只顾得好笑,也没觉察到他的情绪有什么变化。收了线他又另外回了几个电话,都简短捷说,声音低低的,既不影响索锁,也不至于影响到邻座……他不时要看一下索锁——她的椅背向后倾斜,这让她睡的也比较舒服,看气色也暂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可他看着单薄的小小的她,这么乖巧地动也不动地睡着,总觉得自己还是得盯紧了她。
她好像随时会消失似的。
可他也有点累了。
他握着索锁的手,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虽然睡不沉,每到一站或每隔一会儿他就要被惊动,但每每睁开眼,索锁还安稳而眠,他也就不动。直到广播里通知终点站就要到了,他一睁眼,还有点睡眼惺忪,就看到索锁那漂亮的眼睛,正望着他呢。
他是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早就醒了。
“早。”鬼使神差的,他说。
索锁大笑出声,使劲儿攥着他的手。
他坐起来,看着她这么畅快地笑着,也不禁嘴角上翘。
他默默地穿好外套,也给她收拾一下。等她笑的没那么厉害了,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微笑着说:“我是很想从明天开始,一睁眼都可以跟你说这句话。”
索锁愣了下,抿了抿唇,没出声。
彭因坦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终于能了解,她所以不愿意答应他什么、或者承诺些什么,除了她那些不得不背负的过去,还有这样隐秘的原因……
“一山来接我们。”他走出车厢时,回头跟索锁说。“你等着他开咱们的玩笑吧。”
索锁嘴唇翘了翘,藏在手套里的尾指,蹭了蹭无名指上那细细的戒指。
“怕他呢。”她轻轻哼了一声,挽起彭因坦的手臂,顺着人·流向车站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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