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的悲伤那么明显,但她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不知道说什么,她干脆缄默不语,一言不发。
钟子清的脆弱永远只有那么一瞬间,他很快恢复,脸上绽放一个残忍的微笑,“不论如何,所有人今天都逃不掉。”他出剑,将清光举至蓝团上方,目光投向夜千寻,她随即领会,血泪与清光交叉,两剑相击,发出的光芒将蓝光熄灭,令牌掉入钟子清手中。令牌雕刻精细,一面青竹,一面红莲,栩栩如生,比玉石温润细腻,比星辰美丽。
“你要它做什么?”钟子清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秋水山庄庄主,魔教现在也要毁灭,令牌与他而言,如同鸡肋。
他没有回答她。
当令牌落下,外面的防护也尽消,血莲沉静,血莲朵朵极尽妖娆,每一朵都绽放最美的姿态,花蕊如同水晶般晶莹。玉池中血水如同一块华美艳丽的红绸,波动起伏间光辉闪烁,丝滑的如同一粒血泪滚落至尾,却依旧如珠玉般圆润,如琉璃般剔透。秦越狰狞的面容却为这如梦似幻的仙境抹上一笔巫黑,原本英俊的面容显得那么的丑陋。
“钟子清,交出绝影,朕留你全尸。”
钟子清轻蔑一笑,冷冷吐出,“做梦。”
“你的父亲也败在朕的手上,朕就不信你有如此厉害。”秦越扬手,银甲军扣弦拉弓,箭矢直指两人,银色的光芒散着凛凛寒意。
“纵然你们武功绝世,也抵不过千军万马,看看谁耗得起。”他阴测一笑,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舔了舔嘴唇,“立刻将东西交给朕。”
钟子清笑得莫名,举起手,手中的令牌如同天下间最美丽的宝石,慑人心魄,秦越眼中光芒爆出,迫不及待道:“赶快给朕。”他苦苦寻觅四十一年的东西,眼看唾手可得,他怎能不兴奋。
钟子清神情淡淡,嘴角微微上翘,把玩着手中令牌,不紧不慢道:“我可以给你,但至少让我做个明白鬼。”他霍然抬头,眼眸狠狠盯着秦越,用压抑后的低沉声道:“我想要知道,你为何要害我们钟家?”
钟子清的问题突如其来,不像他平日之为,他一向注重结果不在乎过程,理由与他而言,没有什么重要。而秦越的反应更惹人生疑,秦越完全没有一个帝王的沉稳冷静,双目如同一个赌徒看见骰子一般赤红,笑得疯狂,“哈哈哈哈,你的父亲,钟子墨是个蠢材,朕只需小小费心,就让他这个武林盟主一败涂地。他原本毫无弱点,却与魔教夜妖娆互相倾慕,朕就安排了你的母亲出现,……钟子墨为了负责,不得不娶你的母亲……两人反目成仇,朕才有了可趁之机,只可惜……”他面目狰狞,嘴角抽搐,“两人到死都没有说出绝影下落,朕不得不派人潜入钟家。”
“你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杀害了钟家三百七十二条性命,妄为天下之主。”钟子清眼神冰冷,怒喝道。
秦越满不在乎,讥笑道,“他们竟然都是朕的子民,父亲要收回儿子的性命有何不对,这就是他们存在的价值。”不屑的冷哼,“为了整个天下,牺牲这些蝼蚁的性命那是他们的荣幸。”
那副模样简直让夜千寻想给他一拳,然后在踢到地上踩个十脚八脚。
“可你马上就会被这些蝼蚁踩在脚下。”钟子清蓦然绽放一个诡异的笑容,凉凉一句轻轻飘出。
话音刚落,星空倾泻的穹顶跳下一大批人,是秦无涯、姬冰雪、林楚天、了无几人,还有其他门派,落在秦越面前,而钟子清与夜千寻也越过玉池,来到对面,与众人站在一起。众人盯着秦越,眼中晦暗不明,似是愤怒,似是惊恐……他们一直在楼顶,刚刚秦越的话,他们都听到了。这样的人,简直是丧心病狂,怎么能当的天下之主。
秦无涯眼睛瞥向钟子清,得到他的示意,他似乎痛心疾首般喝道:“父皇,你怎么如此,若是天下臣民知道了该会如何看你?”
这句话让秦越猛然清醒,他刚刚做了什么,眼光扫过之处,皆是密密麻麻的武林人士,都用一种愤怒的表情看着他。若是让他们把今日听到的事情传出,岂不损了自己的仁德名声,失了民心。不行,不能让他们说出去,只有死人是最安全的,他们,都得死。眼中浮起狠戾,“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不要怪朕狠心了,要怪只能怪你们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秦越击掌,霎时密密匝匝的黑色铁甲涌入,由方天青领队,他们一直候在第六层,等着秦越的暗令,这群人是专属帝王的暗卫,每一个都是以一当百的高手,他们和银甲军便是秦越有恃无恐的筹码。
“方天青听令,将这里的人尽数诛杀,一个不留。”秦越指向秦无涯所在方向。
“父皇,你要杀了我,我可是你的儿子。”
秦越冷哼,“朕可以生无数个儿子,却不敢要一个野心勃勃的孽子,无涯,你心太大了。”扬手一挥,“动手。”
人群里一阵大哗,“父皇,我是你的媳妇啊!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姬冰雪吓得面色发青,急急喊道。
“简直是丧心病狂,暴君,暴君。”
“国有此君,必亡,必亡!”
钟子清神情淡淡,眼中有着兴奋的火花在跳跃。夜千寻的目光一直在钟子清身上,他的表情,没有死亡的恐惧,没有对仇人的愤恨,也没有无力反抗的自弃……他的表情,十分冷静,冷静到令人心底发寒,仿佛胜券在握的操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