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毕竟还是太年轻,以为自己足够世故,却不知道这点斤两在真正世故的人眼里根本不够看,特别是那个人还是于智诚。那时候的我,骨子里仍然是相信爱情的,即使不那么纯粹。我没有犹豫多久,拿过了房卡,抱着一种有些自我陶醉的伟大而悲哀的心态,去了那个房间。”
“现在你明白了,为什么于智诚不对你说这件事?要请求一个他当时还有些喜欢的女人去别的男人的房间陪夜来挽救他的事业,这对任何一个有能力的男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甚至比我受到的耻辱感可能都要更严重一些。以后每当他见到我,就能想起他这一生中最羞耻的这件事,这种耻辱感比他对我的牺牲的感动要沉重深刻得多,足以葬送我和他之间所有的感情。可惜那时的我,一点也不懂这其中的道理,对男人的了解太过肤浅,以为爱他为他牺牲所有就能换得他的一生怜爱,真是做梦。在我答应他去那个男人的房间时,我和他之间如果还算有一些爱情的话,那么就是在那个瞬间,我们的爱情就已经死亡了,被他和我联手杀死了。”
于佑嘉默默听着,突然觉得日光有些冷。
“后面的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实际上我很怕,进房间后确实有试着取悦那个男人,但他打了我一个巴掌,让我不要靠近他。事实上,我和那个男人在房间里待了一夜,什么也没做……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除了那一巴掌,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他瞧我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被扒光了衣服还要羞耻。他问了我一些关于于智诚和华悦的问题后,就没再说什么,让我自己去洗澡睡觉。”范雪冰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冷,不由摸了摸,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日被打的痛楚,“我从没见过那样的男人,那才是真正的深沉冷酷。看着我的目光不屑得好像都不如看一只蚂蚁,而那时的我吓坏了,在他面前也丧失了所有自尊。这跟我知道他是不能得罪的人无关,即使我不知道他什么人,光凭他的那种眼神,就能把那时的我吓到什么话也不敢说。”
范雪冰低着脑袋,手不自觉地紧握着,虽然尽量保持平静,脸上还是浮现出了几分心有余悸的神色,虽然过去了很久,看来那年的那个夜晚,仍是在她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
“需要的话,还是喝口酒吧,可能这样更让你放松些。”于佑嘉说道。
“谢谢。”范雪冰似乎就在等这句话,马上拿起手边地板上的酒瓶,仰头又深深灌了几大口,几乎吞咽不及,酒红色的液体溢出唇角,她抿了抿,然后咳嗽起来,也许是刚才喝得太急太快,呛到了。
于佑嘉耐心地等着,什么也不说。
这种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对话,也是最好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