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辛夷道:“母亲怀着身孕还来看我,哪里会嫌弃的。只是担心母亲这身孕方才二月有余,最是容易出事的时候,还是仔细些好,否则,待下一胎恐怕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母亲,您说是么?”
穆雅兰脸色瞬间僵了僵,僵了好一刻才勉强笑道:“是。”暗暗却攥了攥手帕,很快她眼睛一转,目光落在余辛夷案上那一盒桃花酥上,极其自然的笑了笑道,“郡主这里的桃花酥瞧着倒是极好的,我刚巧也喜欢吃这个,若郡主不吝,便让我带些走,正巧这几日没胃口得很呢。”
说着,不等余辛夷答应,竟然就叫豆青去拿。
不待余辛夷使眼色,寒紫已经极其敏捷的将桃花酥抢先一步收了起来。穆雅兰眼睛压了压,略不高兴道:“郡主,只是一盒点心而已,你不会如此小家子气吧。”
余辛夷笑道:“这些点心都是冷的,母亲你吃了恐要伤身子的,若不巧母亲腹中的小弟或者小妹有个闪失,父亲兴许还以为是吃了我这里的东西导致的,那可真真是天大的误会了呢。若母亲实在想吃,便让白芷明日陪着豆青一同去那家糕点坊买,白芷,听见了没有?”
白芷乖巧的笑了笑,屈膝道:“是,小姐。”
似乎某种算计当场被拆穿,穆雅兰的面色立刻难看了下,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但很快又把那蠢蠢欲动的想法压抑了下去,恢复那张纯良无害的笑脸,起身在余辛夷房里来回逡巡了两步,忽然对着床边挂着的一只熏香荷包感起了兴趣,喜道:“郡主这荷包倒是气味很好闻的,不知是什么熏香,我因怀这头胎,近些日子极难入眠,白日里也总是没精神。这荷包的气味倒是极定神的,不知郡主肯不肯割爱呢?”
穆雅兰以为余辛夷会再次断然拒绝,没想到余辛夷竟然爽口应下道:“若是对母亲有益处,辛夷自然只有双手奉上的道理。白芷,把荷包解下来。”
穆雅兰一时间竟然有些惊喜,这么容易就到手了?可没想到,余辛夷却继续道:“孙大夫现在已经在府里,寒紫,去请孙大夫来。”
穆雅兰微微皱眉道:“郡主请孙大夫来所为何事?”
余辛夷唇边的笑容更盛,灿烂若五月的海棠般,然而话语中却隐隐夹着一层冰冷的杀气:“我这屋里母亲看得上的东西,母亲一律随意拿走,只一件,得请孙大夫仔仔细细的查验完毕。母亲您这一胎父亲可是极为看中的,哪怕一星半点的危险,咱们也得防着才是呢。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否则阴沟里翻船,怕是再难翻身!”
不知是被最后那句话里有话惊到,穆雅兰再坐不住,僵硬的牵了牵嘴角,忽然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郡主,夜色已经晚了,我还是先回去了,豆青,咱们走吧。”说着,竟然逃也似的疾步走了出去。
看着穆雅兰离去的背影,余辛夷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太急了。穆雅兰今日的举动实在太急躁了,她明明有大把的时间布局谋划,可仿佛暗中有什么事情正催促着她赶快行动,让她慌乱到甚至忘了分寸,明显的露出了马脚。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如此着急呢?
然而就在此时,还没等穆雅兰走出两步,忽然听到穆雅兰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怎么回事?
余辛夷立刻使了个眼色,命寒紫去看,却没想到寒紫很快面色严峻的回来:“小姐,二夫人摔了!就在经过海棠林的时候!”
怎么会在这里摔了?还没等白芷疑惑出声,便听到院子里豆青的大声呼喊尖叫:“快快!快去请孙大夫,二夫人摔了!快去啊!夫人,您坚持住啊!”
不消一刻钟,整个余府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得了消息,聚集在海棠苑内,穆雅兰被第一时间抬起,暂时抬进了余辛夷的卧房,孙大夫满头大汗的带着药箱跑进来,冲进卧房内诊治。
余怀远身上的外袍都没来得及穿,便面色凝重的疾步冲了过来,见到余辛夷的刹那便大吼道:“怎么回事!你母亲怎么会在你的院子里摔了,你难道没有任何解释!”
余辛夷看着面前双眼瞪大,里面写满了愤怒与质疑,唯独没有一丝父女亲情,余辛夷冷笑了下,心里没有任何感觉,只剩下嘲讽的冷笑:“我没有任何可解释的。”
“没有?”余怀远忽然仰头一声大笑,在夜晚显得尤其森然,“哈!你母亲为何会在夜晚到你的院子里来?又为何恰巧在你的院子里摔了!你竟然没有任何可说的,你果真以为你能只手遮天么!”余怀远的目光里充满了
老夫人在竹心的搀扶下就跟在后头,听到余怀远的呵斥声,立即道:“事情还没问清楚,兴许是雅兰自己不小心摔了,你何苦对着辛夷动怒?一切还是等着孙大夫出来再说。”虽然她也极为看重这个孩子,然而她决不信穆雅兰的摔倒是辛夷做的。
余怀远的目光,在面色波澜无惊的余辛夷身上扫了一圈,沉冷得如同千年寒冰。余辛夷却自始至终目光冷冷的,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联。
许久之后,孙大夫满头大汗的出来道:“胎气勉强稳住了,只是二夫人这是头胎,本就怀着不易的,这次还摔倒伤了根本,最重要的是,二夫人心神不宁,这段时日一直被噩梦缠身,还时常露出惊慌心悸的表情,这才是最伤身体的,长此以往恐怕这胎……”
孙大夫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们都猜得出来,孙大夫的意思是: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