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辛夷眼若婉月,清冷的勾起唇角,目光在景北楼的后背上扫了一眼徐徐道:“我每日在府里诵经祈福,自然是不错的,怎么,四殿下瞧上去倒是不大好的样子。”
景北楼浑身像是被点了穴般僵住,愤怒额头暴起一条条青筋,“好!我好得很!”一直以来,女人在他心目中只是抒解欲/望的工具,从没有一个女人,敢像她这样,能像她这样令他痛恨到咬牙切齿,也令他难以忘怀,这两种复杂的情绪纠葛在一起,时时提醒着他危险!危险!他是谁?他是这鎏国的四皇子景北楼,他的目标是这高高在九天之上的皇位,绝不容许自己被一个女子左右摆布!
景北楼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举起酒杯朝她冷冷一小后,一仰而尽。余辛夷不动声色的回以微笑,怡然自得的告座,然而低下头的瞬间,眸中却有一阵异样闪过,怎么回事?景北楼刚才那个笑容为何透露着古怪,像是早已胜券在握一样。
余辛夷的目光凝滞了片刻,忽然转过头,正巧对上景夙言含笑的眸,晶莹璀璨的仿佛藏着无限的暖意,余辛夷弯起唇,回以一个真心的微笑。什么都不用说,两个人之间仿佛有某种默契一般,各自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白芷跟寒紫站在一旁,不知怎的什么都没听到,什么也没瞧出,就觉得胳膊上一阵鸡皮疙瘩,相视一眼低下头捂住嘴巴偷笑。
今晚的宴会是皇家每年四大宴会之一,老夫人因着被穆雅兰做的腌臜事气到身子不爽利,于是没来参加,余辛夷独自坐在女宾区里,旁边是镇国公家沈小姐,沈小姐侧过身悄声道:“郡主,知道么?定国公府完了!”
余辛夷故作惊讶道:“哦?”
沈小姐道:“前两日有一批贼寇去劫天牢,听说还真把温长恨父子救了出来,却不巧碰上了冯大将军,当场领兵将人悉数斩杀当场,温衡不堪重罪自戕了,温长恨被救了回来,但是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哎,真是可惜了,温家原本大好的荣华富贵,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违逆皇上,沦落到现在,阖府尽毁啊……”
余辛夷举起酒杯,淡淡道:“沈小姐,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咱们都听过,可惜有些人始终一叶障目啊。”呵!别人不知道,但是她还不知道么?冯大将军是只听皇上调遣的,皇上这手笔显然是等不及了,要亲手铲除了定国公府,以绝后患!她一直以来设计埋伏,等的就是这一日!逼着温家不断显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时,也同时逼着皇帝不得不正视温家的威胁,直到彻底突破皇帝心中那条警戒线,然后大开杀戒!
恐怕那场所谓的劫天牢也是皇帝命人精心安排下的吧,只要将温家父子引入天牢,再派冯将军当场捉获,便是一个洗刷不掉的畏罪潜逃的大罪!逼得温衡不得不当场自裁,皇帝这个计谋还真是厉害啊!其实这座皇城里,最大的表演者该是这位看似仁厚宽容的皇帝才对!
让她想想,温长恨现在该是怎样的情景呢?四个字来形容“生不如死”该是最恰当不过了吧,而温衡自裁而亡后,皇帝为了彰显仁义,定然会下令看管温长恨保住他那条命。呵!还有什么比这对温长恨来说,更残忍的惩罚呢?对于他这样骄傲的人来说,亲人一个个死在面前,家道在自己手中败落,活着亲眼看着这一切会比死来得更加残忍!他这余生注定要在悔恨与痛苦中走向死亡!
宴会正式开始,曼妙的乐曲在大殿内奏响,文武百官、诰命女眷们觥筹交错,一个个向着雪妃恭贺新禧,而相比之下眉妃那里则显得无人问津,仿佛根本不存在这个大殿内一样。皇帝倒是极为高兴的模样,丝毫没有在意到他的妃子受到了冷落。眉妃用力咬住粉色的唇瓣,像是要咬下自己一块肉来,心里不停咆哮尖叫着,像失控的疯子。她不停跟自己说,会解决的,这样的局面一定很快就能改变!到时候谁都别想踩在她的头顶上——她抬起头目光扫在余辛夷的方向,眼里是深深的刻毒——包括这个贱人!
就在这时,将众人的暗潮汹涌看在眼中,不过淡淡挑起了眉头。景北楼、眉妃,还有不少暗处之人,一个一个对辛夷都有不良的企图,他是不是该做点什么,警告他们一下呢?唇畔勾起一丝笑容,景夙言露出习惯性的狡黠的微笑,像一只俊美的狐狸。
余辛夷的眼神无意中落在景夙言的脸上,不由微微一顿,每当他俊美的脸上出现这种笑容,就代表他开始算计别人了。让她猜猜,待会儿谁会第一个倒霉呢?
就在这时,原本跳着柔美舞蹈的宫女们退了下去,转眼便看见殿前空旷的地上人影聚集、鼓瑟鸣响。不一会儿,便看到乐工和鼓手越众而出,开始演奏。带着面具的高大剑手擎着一把宝剑立在殿中央舞着剑,宫中善舞剑术的人并不少,然而极少有人能将剑舞出这般的潇洒姿态,仿佛游龙随月般清雅,但下一刻又如同千山万壑般威压而来!随着剑舞,不远处鼓槌落在鼓面上,一声接着一声,仿佛惊涛骇浪般越发激烈和急切起来。而一旁乐工们也纷纷开始弹奏手中的乐器,一时之间琴瑟琵琶声音加入其中,却半点没有减弱鼓的声势,反倒让整个表演呈现出了一种慷慨激昂的状态。就在此时,剑舞得越来越快,鼓声越发急切,众人仿佛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