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呢?眼泪就那样淬不及防地模糊了双眼。
耳边,传来天籁之音般温润的声音:
“小姐,你没事吧?”
很有礼貌的口吻。
她用手抹了一把脸上顺流而下的泪水合着泥水,转头看说话的男子,他好意的给她递了一块干净的手绢过来。
那是一块带着淡淡香水气息的格子手绢,现在人们行色匆匆,更多用纸巾,像这样用手绢的男子,已不多见。
本来她这倒霉的狼狈样子,让从此路过的路人心生怜悯的远远扫过躲过,而这个男人,却远远的停下车,走过来帮她。
她尴尬的接下他的手绢,无措的胡乱擦着。
而他,竟是个那样好看的男子。
长眉细目,眼神温润,干净。似不曾沾染凡尘纷扰的婴童般的透明眼瞳,微微带着淡淡的关切。
身姿挺拔,纯色的白衬衣,白衣胜雪。
也只有这样的男人,配得上这——白衣胜雪。
她微微的摇了摇头,本想冲他笑一笑,为了他的关切和询问。
无奈,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
这是自己的悲哀,与别人无关。
“谢谢。”她轻声说:“我赶面试,不好意思,我得回去换衣服了。”
说完她就决然的转身,跑回了宿舍。
匆忙中似乎听到他说:“如果赶时间,一会儿我捎你一程吧?”
不回头,也不看,再好看的人,只是路人,好心的路人。
那份怜悯,不是她想要的。
无欲则刚
当苏叶洗了脸,换好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再重新上路时,赫然发现,那个男子竟然真还没有走掉。
那个好看的男子居然在等她,说可以顺路送她过去,可以吗?
彬彬有礼的态度,明明是帮忙,却又那样礼貌周全,生怕显得唐突。
苏叶想了两秒钟——这个时侯,时间对于她来说弥足珍贵,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她说:“好。”
他的样子,竟像是暗暗松了口气,打开车门,让她坐好。
替她结安全带时,有淡淡的香水气息。
苏叶在心里感叹:原来男人也可以这样优雅。
本以为自己的学长,那个时刻都保持穿着洁净整齐的杜云其,是特例。
看来,人外有人。
而她,只是听说过,都没有坐过这样的跑车,更别说结安全带。
完全的手足无措,却并不感到有多少尴尬。
因为他只是好心的路人,无欲则刚。
苏叶想,人和人的生活真的不同。他应该属于黄金女郎白薇他们那个阶层的吧,要风得风,要雨有雨,人生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过艰辛二字。
他手上的腕表,好像是江诗丹顿,虽然自己孤陋寡闻,但缤纷层出的“手表门”事件,普及了人们对于手表的认知。
而自己,带着卡哇伊的几十块钱的电子表,白t恤,牛仔裤帆布鞋,清汤挂面的长发下,偏生是一张还算好看的脸,一双眼睛,又清又亮,据父亲说,和母亲的一模一样。
母亲是生她时难产死的,为了节省费用,生产时住的是小医院,等到病危,再转院,已是来不及了。
只保住了她。
母亲和父亲,据邻居们感叹,是极等对也非常恩爱的一对夫妻。都生的那样漂亮。
这样贫寒,偏生是漂亮的。
而她的漂亮,又是一个贫寒生活里遗传的剪影。
苏叶报了地址,轻巧的莲花小跑滑入缤纷的车流。
不用看,也能感觉,男子在汽车的后视镜里,不时的注视。
也许,是因为美色,也许,是因为好奇。
苏叶,从小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
一个穿着优雅套装的漂亮女子,居然因为被过路的汽车溅上泥水而泪流满面。
在他心里,应该是不值得的吧。
而在苏叶心里,却是沉重的打击。
从一年前,她就准备进宁城的名牌大企业齐氏太阳能去工作,因为那里有传说中神话般的人物,有熟悉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熟人学长杜云其。
更听说齐氏的员工待遇在宁城也出类拔萃。
为了日益衰老的父亲,她更应该找到一份好一点的工作,让操劳过度的父亲安度晚年。
可是现在,自己t恤仔裤,这身简单打扮,从气势上,已没了先机。她只有这些衣服,只能凭着一点不服输的勇气,继续前行。
希望面试官是个对穿着打扮忽略不计而真正注重内涵之人。
心疼
很快到了目的地,苏叶下了车,谢过男子,看看时间,以极快的速度朝里走去。
男子在后面追上来:“要不要我……”
苏叶干净利索的摆摆手:“谢谢,不用了。”
她同他,只是陌生人。
从前是,以后也会是,她们不是一类人,不是一类人就不要额外的去奢望。
她不会无聊到,去做无谓的幻想。
他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步履匆匆的走了进去。
她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那个男子站在那里看着她呢,目光里有微温的热度。
男子的目光是怜惜的。
有时,怜惜就是好感的前提。
大学里,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男生们,投给了她多少这样的目光,虽然,她从未接受过,却深切能体会那目光的微妙所在。
这个男子最初看到满身泥水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