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他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父亲跟他喝了一晚上的酒,那时候自己的父亲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小牧,你以后就是男人了,不只是可以像男人一样喝酒了,你还要学会保护好身边的人,保护好你的妈妈,你的姐姐,也许有一天,我老了,你也要守护住这个家。
可惜那一夜过去没多久,末世就降临了,摧毁了他的家庭,所幸姐姐还活着。
“孟哥,你知道吗?我姐从小就很凶,那时候和小区的孩子玩,我被欺负了,她每次都会站出来骂人,整个小区的孩子都怕她,十足的孩子王。”陈小牧说着儿时的往事,好似想起了陈小林叉腰骂人的画面,脸上挂起了些微的笑容。
许浮孟也代入了画面里面,陈小林在队伍里面表现的还是很沉稳的,这个女警花沉得住气,和商齐杨算得上是许浮孟目前的左膀右臂,可听陈小牧说起小时候的骂街情节,许浮孟都有些难以想象。
“有一次,姐不在,那些孩子又欺负我,笑话我说没了姐姐,我就是最弱的那一个,永远被姐姐保护着的人。”陈小牧嘴角勾起了一丝苦笑。
“姐从小要强,后来也报考了警校,进入了警队后也要强,什么事情都冲在最前面,我一有什么问题,她总是会帮我解决,很多时候我还埋怨她,觉得自己这么没用,主要还是因为她帮我做了太多。”陈小牧说到这里,还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几声。
“孟哥,你说总是躲在女人后面的人,是不是一个懦夫?”陈小牧突然开口道。
许浮孟保持了沉默,因为他觉得任何的说词都显得很无力,陈小牧需要的是自我的突破,或许是久久没有觉醒异能,这个大男生真的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而这一次陈小林的昏迷,更是把他积压了许久的压力彻底爆发了出来,虽然他的爆发很沉默,只是说说话,发发呆,恐怕内心之中,早已经翻江倒海。
“孟哥,我真的很想站在我姐前面一次,我真的很想让他知道我已经长大了,应该是我保护她了。”陈小牧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他望着陈小林的房间,眼神有些恍惚和担忧。
陈小牧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粘着的枯草,道:“孟哥,谢谢你听我发牢骚,新颜姐应该差不多弄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许浮孟也站起身来,望向陈小牧,道:“其实每一次的游刃有余,背后总经历了无数次的力不从心。”
陈小牧微微惊愕,朝着许浮孟微微鞠躬,然后就大步朝着教师宿舍走去。
这句话是许浮孟在末世前无意中看到的,不知道为什么,挑动了他的神经。他如今可以把一切事情都做的从容不迫,实际上经历了多少,又有谁知道呢?
他再次抬头看了看璀璨的星空,不由得想起了康德最著名的那一句话。
“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赞叹和敬畏就会越来越历久弥新,一是我们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则。”
末世后,有多少人变得心狠手辣,又有多少人为了生存卑躬屈膝。许浮孟不高尚,但也不可耻。他会杀人,但他的血依旧滚烫。
他边走边喃喃自语,那是康德的最后一句话。
“而这二者恰恰向我印证,上帝在我头顶,亦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