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仲笙笑道:“没有!怎么会呢?”
穆总坐了下来,对安仲笙说道:“是这样,我看过你的履历,你从事过很多工作,特别是行政管理,在很有名的大型企业做过高层管理人员,在我们文化公司做这个副经理是有点委屈你,但是我的意思是你先干着,公司不会长期委屈一个人才的,你说呢?”
听着穆总的一番话,我心里不由得又对穆总刮目相看,还是人家,说的得体受用,比我妥帖多了。
安仲笙沉吟了一下,说:“不好意思啊穆总,我有点不是抬举了!这么说吧,我很喜欢做我现在的工作,什么职务呀,高层底层呀的,我也许是心态上老化了吧,实在提不起兴致来了。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好,我真的很喜欢当个兵,当个好兵,在费经理这样的好官儿的领导下做好自己具体的工作,我喜欢这样。”
我在旁边憋不住说道:“不想当元帅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
安仲笙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那想当元帅的士兵就是好士兵啦?拿破仑的话也未必就是真理。有的时候当兵其实更难,那些当惯了官儿的人,你再让他当兵他就当不了,能做个不想当官的好兵,其实很难得的!”
我看看穆总,希望他驳倒安仲笙,却见他望着安仲笙怔怔发呆,安仲笙好像也感觉到穆总的眼神,哈哈一下说:“缪谈,让穆总笑话。”
穆总出神地看着安仲笙,突然问道:“问题是,在这个现实世界里,想当官的人其实是多数,你觉得这是一种什么现象?”
安仲笙说:“yù_wàng。可是真正实现了这个yù_wàng的人毕竟是少数,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痛苦,其实人的yù_wàng最根本的还是自我肯定,由于对自己没有信心,才需要外在的东西来支撑,官位就是一根最有效的支柱。”
穆总点着头,突然问道:“你叫安仲笙?还有没有其他的名字?”
“有,”安仲笙说,“在电话里,我叫方圆。”
“哦,”穆总点了一下头,又摇了摇头,“我看这样,”他说,“你先去上班——不然你的客户该等急了。关于我们这个决定,你再考虑考虑,当然,我们还是要尊重你的意见。”
“好的。”安仲笙站起来告辞走了。
我问穆总:“你就这样把他放走了?”
穆总笑道:“不放他走,你还把人家捆在那个副经理的交椅上吗?”他又说,“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个人,就是让他到总部干我这个职务,他也许都不会干的。”
“为什么?”
“这就是你的阅历问题了,你的生活中可能没有出现过这号人,他们属于另类,他们所追求的和我们不一样。这种人也很固执,他所决定的事情,一般是很难改变的。”穆总若有所思,一只手下意识地轻轻拍打着沙发扶手,突然问道,“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到昨天,和这个安仲笙也有关系呢!”
“哦?”穆总惊讶地望着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说:“我不是今天要上任了么?就想打电话来监听一下,看看现在他们是怎样一个工作面貌,结果你猜我听到了谁的声音?我听到姜姐来做临终留言。”
接着我把昨天我听到的以及到桥上找姜婉珍的经过和他讲了一遍,穆总听得目瞪口呆,他叹息一声,低下头,很久才说了一句:“真是苦了她了!”
不知为什么,听了他这一句,我的鼻子倒有些酸酸的,我也叹了一声,说道:“你们这些男人们呀!……”
穆总巴巴地望着我,问了一句:“小楠,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很坏的一个男人?”
“也不是,”我说,“其实我也说不清,在我眼里,男人好像都一个样吧。”
穆总一下子又把头埋下去,不说话了。
我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我说:“好了,该下班了,我们走吧?”上了电梯,我轻轻地嘱咐了一句,“一会儿,你去看看姜姐吧!”
“嗯,”他点点头。
今天下班有点迟了,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出了公司大门,也不想打车,很想走一走。
c市是个浮躁的城市,车多、人多、喧嚣多,几乎每一条街都是闹市,我看着划过身边的人流,发现竟有不少卖花的人,抱着一束束大红的玫瑰,在满街捕捉着兜售的对象,我看到也有不少情侣相挽着、相拥着在街上游荡,其中很多女孩子一手捧着红玫瑰,一手牵着男友的手,显得幸福无比。羡慕的同时,又生出一丝丝可笑来:是的,女人真贪也真傻,一束玫瑰就会让自己忘乎所以地幸福好久。我突然想起,今天是七夕,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现在被当作中国传统的情人节了。这愈加让我显得孤独起来,索性放慢了脚步,仔细旁观。
七夕这天没有喜鹊傍晚时我在c市大街上移动缓缓涌进人浪像一条灰色的鱼想起了“蜉蝣”
想起了“沧海一粟”
想起了“共性与个性”
想起了“人与社会”
大大小小的音响比谁的分贝高通俗民族一齐上阵还有人等在那里发广告单“电器减价”
“化妆品打折”
“洗脚免费”
火锅!玫瑰的芬芳!
大家一齐声嘶力竭地喊有人在当街笑有人在靠左行有人在吐痰有人在哭泣有人在超市外拥挤有人在撕扯有人在拥抱每张脸都是菜青色吃的那么好却营养不良七夕、七夕七夕、七夕七夕